房间每日清扫通风,明间摆放桌椅,稍间还有炕,等待的过程中病患还可躺着睡一会儿。
绣儿特意置办了四季不败的花草摆在角落和窗台上。
孟疏韵一进门就东张西望,四处打量,最后才看向那来求药的人。
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妪。
她脸上皱纹密布,腰背佝偻,穿着打补丁的衣裙,手上拄着一根树枝做成的简陋拐杖。
看着她颤颤巍巍从椅子上站起身,孟疏韵立刻过去扶住。
“老婆婆,您慢一点。”
老妪缓慢地扭头看了看她,用虚弱沙哑的声音说道:“多谢小公子。”
孟疏韵咧嘴一笑,并没有纠正。
她松开手退开几步,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仔细去想却又想不起来,便暂时抛到一边,兴致勃勃地看关关做灵药。
那老妪自年轻时起就有心口疼的毛病,现在上了年纪,心口疼得越来越厉害,已经疼晕好几次。
老妪用破损的袖口擦拭眼角,叹息着说道,“老婆子一把年纪,死了也就死了,本不敢来麻烦小神女。可老婆子还有个可怜的小孙女,她才七岁,留她一人孤苦伶仃,老婆子实在放心不下……”
孟疏韵听得直掉眼泪,“老婆婆,您家住在哪儿?我回去就让人把您小孙女接过来,我替您照顾她。”
老妪:“……这位小公子真是个好心人。”
她又颤颤巍巍向前走了两步,看样子是要给程素心和关关下跪。
没等程素心说话,孟疏韵两步上前,架住了老妪的胳膊,“老婆婆,你老胳膊老腿的,可千万不能随便下跪,万一跪下去站不起来了,还要给关关添麻烦。”
老妪抿紧了干瘪的嘴唇,勉强扯出一点干巴巴的笑来,“是,小公子说得对。”
程素心微微蹙眉,仔细打量那老妪。
这些日子不乏穷苦人上门求药。
他们的表现都很相似,刚进门时诚惶诚恐,忐忑不安,但一看到关关,就会不约而同露出欢喜的模样,既想亲近,又心怀敬畏。
这是小神女,能替他们去除病痛,带给他们希望的小神女啊。
而面前这位做穷苦人打扮的老妪,和那些真正的穷苦人很不一样,言行之中透着说不出的别扭。
程素心这样想着,低头去看关关。
这一看便吓了一跳。
关关头上柔软的胎毛竟然缓缓竖了起来!
她炸毛了!
关关一进门就察觉到了危险,但她不能确定危险是不是来自面前的老婆婆。
她试着调动神识去探察,然后就陷入一团浓厚黏稠的黑雾之中,怎么都挣脱不出来。
就在此时,拧着眉头苦苦思索的孟疏韵突然一拍手:“我想到了!”
屋内几人都被她吓了一跳。
关关猛地一个激灵,神识竟然挣脱出来了!
但伴随而来的是无比的疲乏困顿,仿佛连续熬夜半个月,身体极度透支。
孟疏韵手指着那老妪:“我方才扶你的时候就觉得奇怪。我经常在街上搀扶老人,他们无一例外,皮肉都松弛无力,可是你的手臂却十分结实,跟他们完全不一样。”
孟疏韵两眼放光,说完就跨出一步,一掌朝老妪面门劈下。
那老妪眼中霎时凶光毕露,一扬手,“蓬”地洒出一片黑雾,身形如同鬼魅,飞快窜上屋顶,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