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昇知道一件漆器的制作短则数月,长则数年。
所耗费的心血不言而喻。
他转身回到乔曦的身边,抓起她的双手查看,她指纹因为制作漆器已经被磨淡了。
这双手为她证明了,这里所有的漆器都是由她一件一件亲手制作的。
陆砚昇心疼不已,“我听说漆器的制作过程非常繁琐,生漆还会对皮肤过敏,你会吗?”
乔曦抿唇笑笑,“初学的时候会,现在不会了”。
陆砚昇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是因什么机缘开始跟着林师傅学习制作漆器的?”
虽然陆砚昇几乎是看着乔曦长大的,但对于她跟林广德这边的事情却是一无所知。
因为乔茂城跟林广德有矛盾,乔家人不喜欢乔曦跟着林广德学习制作漆器。
所以乔曦平日里对于这份工作都缄口不言。
那天乔曦向陆砚昇坦白自己就是紫鸢时,他虽然感到惊讶,但今日亲眼见到她的作品,那种震撼的心情无法言说。
她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造诣,天赋固然是有,但肯定是吃了常人所无法想象的苦。
可在他的记忆里,她从未提过自己在学习的过程中吃了多少苦。
她一个人把这些辛苦都默默地扛下来了。
陆砚昇现在能理解,乔曦面对自己不是乔家亲生女儿这件事时表现出来的平静与接受。
因为她的内心远比他想象的要强大。
想到这些,陆砚昇对乔曦不仅仅是爱慕,还多了一份崇敬。
她就是无比闪耀的瑰宝啊。
“在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学校组织春游时,带我们参观了广德堂漆器工作室的工厂,不是这里,是被大火烧毁的那边”乔曦回忆道。
陆砚昇点了点头,“我知道,老工厂那边我以前也跟我姐去过”。
乔曦继续说:“那次春游是我第一次见到师傅,也是第一次知道漆器这个东西,我当时的感觉十分震撼,世上竟然还有这么美丽的东西”。
“当时我们还见到了师傅收的学徒,就是坐在外面的师兄们,我好羡慕他们,参观结束后,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也要拜师学艺”。
“可是我把这件事跟我爸妈说了之后,他们两个都很生气,说没有哪家的千金小姐会去学做漆器,他们叫我跟着小姑专心学画画就行了”。
“那后来呢?”陆砚昇好奇,“后来你又怎么拜师学艺了?”
乔曦:“你别急嘛,后来我跟小姑说了,我不想学画画了,我想跟林师傅学习制作漆器,小姑让我认真地思考后再告诉她”。
“我说我已经认真地思考过了,我对漆器一见钟情,小姑可能是想让我死心,就带我去工厂找师傅,可师傅说除了他女儿,他不收女徒弟”。
“小姑就劝我放弃,可我不想放弃,从那之后,每到周六,我就叫家里的司机送我去工厂玩,我就在那里看师兄他们工作”。
陆砚昇笑,“所以林师傅被你的恒心打动,就收你为徒了?”
乔曦却摇头,“不是,师傅他老人家比我还要固执呢,是因为我在旁边看多了,就会了,后来就开始给师兄们帮忙,比如打磨木胎之类的”。
“不久就被师母发现了,师母就把我制作的木胎交给师傅看,师傅就问我还学会了什么,我就实话告诉他,全部都学会了”。
乔曦说到这里,自己忍不住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