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怕自己看花眼，老太太摘下老花镜反复擦，鹿黎心疼地按住她干枯的手背：“奶奶是我，我回来了。”

“我的乖囡，这不还没放寒假，你怎么就回来了？”

鹿黎嘴角笑意僵住，自己都毕业四年了，奶奶这是又犯糊涂了？

不等鹿黎开口说话，王阿姨率先接话茬：“老太太您又忘啦？鹿小姐工作好几年了。”

“乖囡工作了？”老太太疑惑地打量着鹿黎，半晌，小声嘀咕，“好像是变了一点，乖囡更瘦了，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

“乖囡吃了吗？奶奶给你做饭，煮你最爱吃的沙茶饺。”

老太太说着拉鹿黎进厨房，王阿姨紧张地跟上，鹿黎投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奶奶。”鹿黎挽住老太太胳膊，笑眯眯撒娇，“奶奶你别忙活了，我不饿，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她顿了一下：“神珂让我给奶奶带了礼物，要不要打开看看是什么？”

“阿珂怎么又乱花钱？”老太太皱眉，嗔怪，“我一老太婆能用多少东西？阿珂挣钱不容易，你也不拦着点？”

鹿黎无辜地摊摊手：“神珂性子您还不知道？他有心要孝敬您，我就是想拦，也拦不住。”

“那也不能任他这么花钱，阿珂年纪不小了，也到了该找媳妇年纪……”

老太太絮絮叨叨，一通长篇大论，鹿黎是她说什么，是什么。

老太太听了很满意，眼角眉梢带着笑。

两人聊着聊着老太太打起盹，知道她是犯困了，鹿黎哄着人回房间休息。

等老太太彻底睡熟了，鹿黎轻手轻脚出去。

照例问了王阿姨奶奶近况，得知老人病情反反复复。

鹿黎眸色黯然。

阿尔兹海默症无法治愈，治疗主要是缓解症状，以及延缓病情发展。

好在奶奶是个心善的小老太太，即便是发病了也是温温柔柔。

鹿黎所求所愿并不多，只想奶奶多陪她几年。

逢年过节鹿黎都会带老太太回公寓小住，听她说要回去过中秋后，王阿姨利索开始收拾行李。

王阿姨为人豪爽，做事细心，照顾老太太四年，一直尽心尽力，鹿黎对王阿姨很满意，逢年过节都会给她发红包。

老太太午休的空档，鹿黎找了疗养院工作人员，表达了想带奶奶回家过中秋的想法，工作人员例行给了她一张表格，鹿黎按按照规定做了填写。

回六号楼的途中接到陈女士电话，问她回不回榕城过中秋，得知她已经回来后，拐弯抹角提了相亲的事。

鹿黎面色微冷：“陈女士，我现在没有结婚的想法，更没有相亲的意愿，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哎！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好赖？让你相亲，还能害你不成？你今年是二十六岁，不是十七八岁？任性也要一个度，等你年龄大了，生孩子困难，想挑个好的就难了。”

鹿黎垂眼，冷漠：“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怎么会没关系？”陈映薇拔高音量，她最烦鹿黎的一点，油盐不进、主意还大。

“你不结婚怎么生孩子？不生孩子老鹿家不就绝后了？做人不能那么自私。想想你爸以前多疼你，你总不想他死后，还要被人戳脊梁骨。”

想到早逝的父亲，鹿黎喉头哽咽：“别拿爸爸压我。”

陈映薇打的什么主意，鹿黎心里门儿清。

还不是陈家生意这几年不好，知道她和周泊野分手，想趁机把她卖个好价钱。

“鹿黎我是你妈？有你这么和妈妈说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