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和这坨东西相提并论,那不是辱萧师兄吗!
于进情不自禁看向萧月逢。
那人长身玉立,护着身后的少女,明明站在地面上,气势威严隐隐压城墙上的人一头。
萧月逢叹了口气,温和道:“趁现在没有造成无可回转的局面,道友若随我回剑宗认罪,尚可回头是岸。”
少年坐在城墙之上,长得诡异的红舌伸出,舔着沾在指尖的血液。
听到萧月逢的话,他仰头大笑,癫狂嚣张。
邪肆的笑声回荡在死寂的城池上方,
他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异色花纹遍布的眼皮抬起,露出一对漆黑、毫无眼白的眼眸:“回头是岸?”
“喂!萧月逢,你猜猜这座城里,还有多少活人?”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怔。
城门口密密麻麻,除了满地的断臂残肢,因为修士及时控场,其实幸存的百姓不在少数。
逄仪为什么会这么说?
正午的阳光灿烂到不可思议,在暴烈的白光下,似乎一切污秽都无所遁形。
一只小小的草球滚落到大道中央。
草球的主人,是个垂髫之年的小男孩。他不哭不闹,也不去捡,呆愣愣的。
身侧年长的妇人,将手放在小男孩的头上,轻轻拍了拍。
“这些人,也太安静了吧。”岑见无端感受到一股寒意。她下意识靠近萧月逢,攥着他的衣角,道。
刚经历妖兽袭扰、又凭空出现一个自称邪修的怪人、被困在城中出不去的百姓们会这么安静吗?
仿佛有主的羊群。
“咕咚——”
另一只球也顺着坡滚下去,沿着先前草球的轨迹,在坑洼处与之相撞。
最终紧紧相贴,停在了一处。
枯黄色的小球咕噜噜自转,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卡住,缓缓翻上来一张睁大双眼的、满脸惊恐的小孩脸。
正是刚刚抱着球的小男孩。
脖颈的断口并无鲜血,皮肤灰败,不知已经死去了多久。
众人都被惊得说不出话。
于进双腿颤抖,舌头都快打结:“这、这是!”
孟满春凝重道:“他竟然炼制活人!”
萧月逢那张永远春风化雨般温润的面庞上,终于第一次出现愠色。
他嘴角的弧度平直:“御剑。”
声音炸响的瞬间,全体剑宗修士立刻御剑而起。
同一时刻,原本安静如木偶、一动不动的百姓,突然仿佛同时被无形细线牵动,腾空扑向修士。
“好定力,”逄仪站起身,夸张地竖出一个大拇指,“看到我的作品,还这么冷静的修士,你是第一个!”
“不过,你不是这里最有趣的。”
说罢,突然看向探头探脑的岑见。
他从高墙上一跃而下,五指成爪,直直向她而来。
萧月逢一把抓着领子,将她扔出战圈。两仪剑出鞘,对上逄仪。
刀光剑影,寻常人只能看到巨大的战圈内罡风四起,连靠近都做不到,更别提看清动作。
岑见被甩进土堆里,和没头没脑的小男孩来了个亲密接触。
她在他身上撒了把黄土,默念句“安息”,就急匆匆提着裙子,开始四处寻找自己的蛇。
“傀儡”数量虽多,只是都是凡人躯体所做,速度和强度都远远比不上修士。
修士们只略一平整心绪,就势如破竹。
逄仪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在躲避萧月逢剑招的空隙,高扬声音补充道:“对了,我可没把他们全炼成傀儡。”
“那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