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亲吻与水声、温柔地暴行。
怀中抱着深爱之人的身躯,殷肃想,或许是不熟练接受快乐、却无法抗拒快乐,才会被从一块在锅中尖泣挣扎的冰块,煎熬成可口的糖水。
——再被人迫不及待地吞入喉腹。
薄冰是不愿意的——却选择放开了扣在自己颈动脉上的、掌管生与死的手。
洗脸池的冷水打在脸上,殷肃升起的血气终于消退了些。
食髓知味。
他盯着镜中的自己,莫名想。
——也许真正易感的、需要人陪着的家伙,是自己。
另一边。
薄冰已经落地x市,又坐了几个小时黑车跨省,正值元宵起社火,他也在等转车的时候应景的买了碗尝尝。
黑芝麻馅的,还不错。
肌肉有种过力的酸痛感,腰膝酸软,身上的吻痕更是不能看。
x市下飞机转车的速度更快、选择更多,l城郊外的机场时间就没有这么灵活,他只是想迅速从殷肃身边离开。
口腔破皮的地方被糖水烫的有些肿痛,偏偏薄冰还神经质的用牙齿咬了下。
苦不堪言。
不知谁喊了一句:“起秧歌了!”
旁边的乡道传来可闻的锣鼓声和鞭炮声,人群推挤着薄冰,于是摩肩接踵,开始云一样地流行。
薄冰站在街边的柱子上,向前看。
旱船、毛驴、腰鼓、舞狮、游龙。
白脸老妖婆扭着屁股,鬓边斜插的一支塑料海棠花颤颤巍巍的抖。他拿着扇子往小孩身上扫病气,小孩吓得也脸色发白,直往父母怀里钻,滑稽的塑料大头娃娃甩着大头,后边的高跷队也来了。
水袖从薄冰眼前晃过,旁边是小孩的哭闹声、大人的嘻笑声和老汉的咳嗽声。
旱烟味、硫磺味、尘土味、芝麻味。
“快拜关二哥!”
“让一哈,都往边上让一哈!”
唢呐又起来了,一群青汉子们冲出来开道。
路的尽头,来人油彩覆面,长髯随风,一袭翠色金龙袍,手提九斤重青龙偃月大刀,袍边带着浓重的酒气,脚下又是二米二的高跷。
不怒自威。
在跨过跪地号哭的老弱妇幼时,却有种悲天悯人的无奈与痛苦。
神性,又是人性。
薄冰认出来了高跷上的人——那是关金山。
梆子扯着:
[凡胎举做汉寿侯,朱砂浸血描凤眸。
莫道彩衣空架起,袍下莲峰雨化愁。]
普通人要用多大的毅力勇气,才能克服痛苦和恐惧重新站上去呢?
薄冰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是过往关帝庙前的香火。
【点香】
【拜关二哥】
有些记忆已经开始褪色。
于是黑发青年的额头重重地磕在路面,沙石满地,皮肤有种艰涩的痛。
此刻,他也是关公袍下的一员【求生者】。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人潮退去。
许久之后,薄冰翻了几个面,就那样,躺在了乡道边的田地上。
跪下弯折过的、疼痛的腰,此刻被黄土地拥抱的笔直。
人吃土一世,土吃人一次。
可叹黄土柔肠。
他想起小时候同村人口中的话语——这话死去的大哥陈龙说过、没死的二哥萧虎新也说过。
他拒绝了想要扶他起来的婆娘和老汉,看向天空。
黄色的土地上升起青色的烟,红色的旋风扫荡而去。
眼前是
一桶蓝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