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又是什么？”孙婆婆看到瓦罐了，凑过去摆弄了两下。

挺沉，还有股奇异的香味。

“娘，这个是村东头苏北家的大闺女做的。”张翠花放大声量，给耳聋的老娘解释。

“苏北？小柳家的？”

“对，前两天她还来买布了，你见过的，就那个高高瘦瘦的小姑娘。”张翠花比量了两下，又指指身上的布。

孙婆婆想起来了，那个姑娘啊。

小时候她还抱过嘞，白白胖胖的，怎么长这么瘦了。

苏禾不知道张家是怎么说自己的，她躺在被窝里，一边搂着一个小孩，三人挤在一起，仰头看屋顶，别提多舒服了。

“阿姐，明日咱们就摆摊了吗？不多休息几日了？”苏甜靠在苏禾颈窝上，小小声道。

“阿姐，你多休息两天吧，咱们还有钱呢。”苏满也劝苏禾。

苏禾笑笑，轻声道：“现在是有钱，可钱总会花完的，而且这屋子太破了，我想多攒些钱，去城里买个房子，租一个也行，你们都大了，也不能老和我睡一起，一人一间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回头我去城里寻一下有没有私塾先生，或者是学堂，把你们都送进去。”

苏甜一下子就来精神了，上次阿姐也说过这事儿，但当时春花婶子在，她没敢问出口，现在就他们三人，她也就不怕啥了。

“阿姐，我也要去吗？婶子不是说女孩上学没用。”

“谁说的，就是女孩才得上学，不指望你们能学出啥名堂，会认字，会算数就成，以后我若是不在了，你们俩也不至于会被别人骗。”

苏满听到苏禾说自己不在了，一下就紧张起来，心都跳到嗓子眼了：“阿姐，你不要我们了吗？我和甜妹很乖的，你不要走，以后我就只吃一碗饭，不，半碗饭就够了。”

说完伸手死死拉住苏禾的胳膊，声音都哽咽了：“爹和娘都没了，若是阿姐也不要我们，我们就真成了没人要的小孩了。”

“是啊，阿姐，我和满崽吃的不多，我们能干活，不要丢掉我们好不好？”

苏禾扶额叹气，怪她，都怪她一开始没说清楚。

“不是丢掉你们，是你们长大了，就不能依靠姐姐了，对不对？”

“那……那姐姐依靠我们，反正我们一家人就要永远在一起。”

他不允许有什么别的发生，他只有姐姐了，他什么都不要，只要姐姐。

越想越难受，越想越想哭，苏满憋了半天，还是没憋住，眼泪稀里哗啦的往下淌，他接受不了有姐姐不在的时候。

“好了好了，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不哭了不哭了。”苏禾手忙脚乱的哄哄这个，又赶紧扭过头哄哄那个，一晚上啥也没干净哄孩子去了，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俩小孩也没喊她起来，以至于太阳都升到正中央了她才睁眼，就听见屋外头嘻嘻哈哈的小孩笑声。

暖黄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床边，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从床上起来。

“阿姐醒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紧跟着一连串的阿姐醒了。

甜妹第一个冒头，后面跟着小丫和满崽。

“阿姐，小丫给拿了鸡蛋饼，我给放锅边热着呢，你要吃吗？我给你拿来。”说完就跑了。

苏禾失笑，收拾好东西，跟老祖宗一样被仨小孩服侍着吃完鸡蛋饼，她才想起来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