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翔风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不知道两位找他何事?”
陈谷和于燮两人,一起叹了一口气,道:“说来惭愧,他是大师哥的徒弟,人门已有七年,人一向十分老实,但是半年之前,他竟偷了家师一件极重要的东西,逃离了青城山。”
雷翔风顺口问道:“是么?是令师青桐子的什么要紧东西啊?”
火龙于燮道:“是一”
然而,他只讲了一个字,陈谷便已抢着道:“是一件十分紧要之物。”
雷翔风也不再问,道:“我三个月前,与他相会之际,竟不知有这件事,不然,也必定亲自将他带到青城山去了!”
于变道:“可惜,可惜。”
陈谷道:“这件事,武林中人大都知道了,我看他也绝逃不上天去。”
雷翔风道:“这个自然一”他转过身来,对紫虚上人道:“在下适才所讲,道长不知可能俯允否?”
紫虚上人忙道:“自然可以,这是极易之事。”
需知紫虚上人的武功虽高,但是倒也不敢在雷翔风面前摆前辈的架子。因为雷翔风在武林中极得人望,兼且和天弘大师又有这样密切的关系,所以他也不得不让他三分,偏偏雷翔风又处处执晚辈之礼,更令得紫虚上人觉得,让他也让得值得。
雷翔风道:“那就多多拜托道长了,见了素心前辈,道长还要替在下解释几句。”
紫虚上人点头答应,道:“苍苍,你在雷大侠府上生事,雷大侠不与你计较,你还不上前谢过?”
那少女站了起来,向雷翔风望了一眼,却只是从鼻子眼中,“哼”地一声,道:“雷翔风,后会有期。”
紫虚上人叹了一口气,道:“苍苍,你师傅将你纵坏了。”
那少女道:“紫虚伯伯,你别派我师傅的不是。”
紫虚上人的玉女峰,和素心老尼的素心峰,就在比邻,那少女姓凌,名苍苍,紫虚上人乃是看着她长大的,上人自然知道素心老尼的脾气,极其古怪,因此不再向下讲去,道:“我们走吧!”
雷翔风道:“道长本来在此多盘桓几日,也好使我们时时有所进益,如今猝而离去,惜何如之。”
紫虚上人道:“岂敢,岂敢!”
他挽着凌苍苍,向外走去,看来他从容不迫,但是真气连提,向外走出之势,却快疾之极,虽然带着一人,但足尖一点之间,总能平平向前,掠出七八尺。
雷翔风一直送了出来,直送到大门口,始终跟在紫虚上人的后面,在门口,向紫虚上人揖别。紫虚上人带着凌苍苍,直掠出了大半里,才停了下来,他面有责备之色,道:“苍苍,你也太胡闹了!”
凌苍苍低着头’不言不语。
紫虚上人又道:“我与你师傅,是数十年至交,你师傅弟子虽多,但是却时时对我提起,堪传她衣体的,只有你一个人!”
凌苍苍突然抬起头来,道:“是么?怎么师傅她从来也未曾对我提起过?”紫虚上人道:“自然,她若是对你提起,岂不是增长了你骄意?你如今在外面这样惹是生非,你师傅又生来护短,莫要为素心派惹来灭派之祸!”
凌苍苍吃了一惊,道:“雷翔风……他……当真那样厉害?”
紫虚上人摇了摇手,道:“别提了,总算他为人豁达,你做了这样犯武林大忌的事,他也不与你计较,当真难得得很。”
凌苍苍“哼”地一声冷笑,道:“他这是收买人心,谁会上他的当?”紫虚上人面色一沉,道:“苍苍,你可别胡说,雷翔风在武林中的名头,极其响亮,如日之中天,这其中可能有虚名在内,但是,你乔装卧底,雷翔风发觉,就算他立时将你杀了,你师傅虽然心痛,也只能另寻题目,找他的晦气,替你报仇,在这件事上,却是其屈在你,无法为你说话的,而他居然将你放了,这分气度,又岂是常人所能企及的?”
凌苍苍一撇嘴,道:“他难道不怕我师傅?”
紫虚上人长叹一声,道:“苍苍,你初出茅庐,当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本来,我也不想到他府上去的一”
凌苍苍抢着问道:“那你为什么又去了?”
紫虚上人道:“我是因为听得江湖上纷纷扬扬传说,雷翔风和少林方丈天弘大师,有极其特殊的关系,他本身的根骨又好,少林寺的秘技,几乎已尽传于他一人之身了!”
凌苍苍冷笑道:“焉有这等事?”
紫虚上人道:“我也是不信,所以才特地来看一看,一看之下一”凌苍苍忙问道:“怎么样?”
紫虚上人道:“虽不如传言之甚,但其人瞳孔聚而不散,气凝神莹,功力之高,和他的年龄,绝不相称,看来足有三五十年苦练之功!”
凌苍苍呆了一呆,道:“那怎么会?”
紫虚上人道:“如果武林之中,传言属实,雷翔风是和天弘大师有什么特殊关系的话,那么,极可能天弘大师以佛门开顶之法,将他本身精纯之极的内功,渡了一部分给雷翔风!”
凌苍苍问道:“天弘大师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
紫虚上人摊了摊手,道:“武林中传说纷纷,但至今为止,还是一个谜。”凌苍苍想了片刻,“哼”地一声,道:“我却说雷翔风是一个沽名钓誉之徒,实际所为,可能极其不堪!”
紫虚上人眉头一皱,显是他心中极不以凌苍苍的话为然,叫道:“苍苍!”凌苍苍道:“我遇到一个人,还说雷翔风抢了他的妻子哩!”
紫虚上人呆了一呆,道:“胡说!”
凌苍苍道:“一点也不胡说,人家有名有姓,叫作华秋一-”凌苍苍一面走,一面将华秋所述的事,向紫虚上人,复述了一遍。
紫虚上人听得大摇其头,道:“这人一定是疯了,天下焉会有这样的事?你说的那华秋,他到何处去了?”
凌苍苍道:“我教他到三星湖畔去痛哭去了。”
紫虚上人听了,面色陡地一变,脚步也停了下来,道:“苍苍,你是在说笑么?”
凌苍苍道:“紫虚伯伯,你怎么老是不相信我的话?难道我对你撒过许多次谎么?”
紫虚上人望着凌苍苍,好半晌,才道:“三星湖,这三星湖……唉,苍苍,你当真嫌武林之中,太以平静无事么?”
凌苍苍道:“我绝无此意,但华秋蒙此奇冤,总也得有个申诉之处。”
紫虚上人摇头道:“我想,三星湖中的……”
"他讲到此处,迟疑不再讲下去,略顿了一顿,省去了要讲的几句话,续道:“……也未必会相信雷翔风会夺人之妻。”
凌苍苍道:“那就要看华秋的造化如何了。”
紫虚上人摇了摇头,道:“且不去管人家的事,你究竟去惹雷翔风做甚?”凌苍苍银牙一咬,道:“我不会放过他的。”
紫虚上人道:“苍苍,你是何等聪明之人,想与雷翔风作对,岂不是以卵击石?”
凌苍苍尖声道:“就算力量悬殊,我也不肯放手,这世上难道人人屈服于威力之下,而没有正义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