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紧抿着殷红的唇,一个劲儿地摇摇头。
【不说不说!】
【我才不会告诉你!那人就是翰林院典吏刘子敬。】
南宫凛嘴角一扬,瞬间扯破了温润如玉的面具,那狭长的凤眸中暗芒一闪。
刘,子,敬。
孤记住了。
南宫凛心情愉悦,一甩袍袖,站起身冲门口的福成公公吩咐道:
“孤的御书房要新制书架,置满话本专供小花赏阅!”
心声是个好东西,南宫凛决定无论这宫女日后多过分,他都要力保她!
话本既是赏赐,也算自己图个耳根清净,再适宜不过了。
福成公公望着那直抵天花板的大书架,脸色为难道:“陛下,怕是寻不到那么些话本。”
南宫凛凤眼微眯,好像嗤笑了一声,又好像没有,说道:
“那便叫翰林院给孤,日夜不停地写!”
叫拟诏书、制诰的翰林学士改行写话本子!
这是以举国之力哄着一个小宫女的喜好!
福成公公微微瘪了瘪嘴,陛下真是要坐实那残暴昏庸之名了
殿门口的灵犀和云舒闻言,更是气得口周立刻起了大泡。
盼了这么久,盼来的不是王小花的死讯。
反倒又得了陛下的恩赏!
偷看‘不醒醉书生’的话本也是可以的吗?
铺天盖地的绝望好像乌云,将云舒和灵犀笼罩。
这一刻,她们觉得,小花即便是在陛下头上拉屎,也是ok的。
陛下,是属于小花一人的仁君。
这个平静的午后,皇帝突然驾临翰林院的消息,令整个翰林院一片慌乱。
众翰林们,听闻通报,先是一愣,紧接着手忙脚乱地整理衣冠。
掌院学士张崇更是慌了神,他平日里养尊处优,沉迷于吃喝玩乐,哪曾想皇帝会突然到访。
他那身华贵的官服,领口处还残留着昨夜宴会上不小心沾上的酒渍,头发也略显凌乱,在匆忙间随便整理了一下,便带着众人迎了出去。
“臣等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宫凛缓缓撩起眼帘,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寒眸,他看似散漫地扫过众人,却又在不经意间将每个人的神情都尽收眼底。
“翰林院典吏刘子敬在何处?”
随着皇帝这不大不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跪着的人人齐齐朝最后排角落,身着青色长衫的年轻人看去。
那年轻人浑身一颤,过了好半晌,才缓缓抬起头。
这便立刻对上了南宫凛那双深幽的凤眸。
这个刘子敬面容清瘦,一对重重的黑眼圈尽显疲态,然那眼眸却明亮如星,看向南宫凛的时候带着几分惧意,几分豁然。
他岂会不知南宫凛一直都在找他!
就在一刻钟前,他还在后院的寒舍里疯狂书写残酷帝王的话本,此刻那暴君的原型就站在离他十步远的地方,只要皇帝下令去搜查,他便毫无狡辩的余地。
他本以为自从做了“不醒醉书生”,早已看淡生死,而这一刻真的到来之时,他才发现原来还是会害怕的。
刘子敬脸上的每个表情都被南宫凛看进眼里。
皇帝嘴角微微一扬,似有似无发出一声冷笑,几步走到刘子敬面前,低头看着他少白头的发顶,幽幽道:
“孤命你替孤写一篇檄文。”
放着一院子翰林学士不用,偏叫一个典吏写檄文,众人皆低头面面相觑,皇帝这又是闹哪一出?
况且如果只是需要人写檄文,皇帝大可不必亲自到访,看来这篇檄文极其重要,写好了必然是升官发财,于是已有几人跃跃欲试,想要毛遂自荐。
然而皇帝下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众人皆浑身汗毛倒立,赶紧老老实实将头伏得更低了些。
“这篇檄文的名字就叫——《讨南宫凛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