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诧异道:“二位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公子也未见回来,难不成路上有事耽搁?……”
程禅叹道:“半道被劫,他追人去了……”
“半道?海上么?”李修若有所思。
程禅看李修似乎有所猜测,便正色道:“你……莫不是看到了什么?”
李修脸上顿时严峻:“可是梭船?”
程禅“腾”的站起来:“你知道梭船,快说,他们是谁?住在何处?”
李修色变:“你们,真惹到他们了?”
“他们?”南婴道人双眼利剑一般射过来,李修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们……是……近两年在东城海域附近出没的海贼,他们神出鬼没,打家劫舍,过往商船也经常被他们拦路抢劫,府衙也拿他们没办法……听说,买卖妇女孩童的事也没少干,南疆沿海百姓深受其苦、谈其色变。也有帮派想出手,都被他们尽数灭了门……道上只称他们为倭贼,听说那贼窝里头人员复杂,有本地人,也有……也有海外的……”
李修先是被南婴道人那刀人的目光震慑,说话磕磕巴巴,但很快调整,叙事极有条理,让南婴道人不禁又多看了他几眼。
“海外?”南婴道人面色蓦的一沉。
“父亲,可有讲究?”程禅见父亲面色不对,担心的问道。
南婴道人没回应女儿,眼睛还是停留在李修身上:“可知他们的住处?”
“这个不确定,”李修应道:“小的只听说他们可能住在东边海域的噱罗半岛。噱罗半岛不大,地势险峻荒凉,是个不毛之地,在上头生活,所有物资全靠从内陆运送。半岛跟内陆之间是相通的,但涨潮的时候就会变成四面临海,落了潮,连通的道路就是湿地滩涂,倒能行走,因而被称为半岛。以前是附近村民赶海之地,如今村民是不敢去了,据说靠近那岛,上头经常传出一声声惨叫,很是瘆人……”
“距离此地有多远?”南婴道人又问。
李修思索片刻,应道:“大约两三百里。”
“也怪老夫,多年不问世事,竟让自己眼皮底下生出这样的毒瘤来,看来,是该多出来走走才是。”南婴道人叹道。
“父亲不必自责,这些事,峻儿也有责任,他如今出来碰着了,自然要查个彻底,回去上报朝廷,以商量对策。”程禅安抚道。
“哼!朝廷朝廷,坐在上头那废物能做出什么好事来?”南婴道人冷嗤出声。
程禅看了李修一眼,小声嗔道:“父亲,此地不是玉虚宫,您说话注意点子分寸,别招来无妄之灾。”
李修赶紧低头,假装听不见。
南婴道人喝道:“他能拿老夫如何?老夫还没寻他不是呢……”
“父亲……”程禅苦笑,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门外大堂传来一阵嘈杂声,像是有人闯进来寻人。
李修急道:“外头有动静,小的出去看看……”
“快去看看怎个回事……”程禅松了一口气,生怕父亲再说出什么不能听的话来,吓到李修一家,到时她到哪里找地儿安置他老人家?附近可没有别的能住人的客栈了。
李修刚开门,迎面撞上冲进来的程峻。
“母亲,阿公……他们恐怕并未从附近码头上岸……小七她……怎办?”
程峻声音嘶哑,带着颤音,他同阿依几个跟着钟伯在附近转了几圈,半点踪迹也无,连同狸猫也没留下任何线索,阿依断定,他们压根不在附近上岸,那么,能去哪里?
几个人只能折回来,找老人商量。
“啊?你们有人被他们掳走?”李修再次色变。
程峻听出李修话中有话,加之他是本地人,必定知道什么,程峻急得一把捉住李修衣领:“他们是谁?是谁掳走小七?说!”
李修看着两眼猩红的程峻,怵得咽了一下口水,但没咽下去,脖子被掐得脸色涨紫。
“峻儿,放手,李修没有恶意。你掐着他,让他如何回话?”程禅出来制止。
程峻手上一松。
“咳咳咳……”李修捂住喉咙猛咳几声,才赶紧回话:“人可能被他们掳去那噱罗半岛,听说被掳走的人都有去无回,那岛上经常听到人被虐打的惨叫声,女孩儿更惨,被羞辱后又卖掉……”
“闭嘴!”程峻嘶吼出声:“说!噱罗岛在哪?”
余庆红着眼逼上来,身后跟着卓子几个,他们那吃人的眼神,仿佛李修就是那掳走叶小七跟太子的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