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小时还剩一分钟。
这一日夜,木偶人不忘给壁炉添柴,换油灯……做完这些它又回到右室,走到浴缸一旁站着,目光盯着那一缸黑水的表面,不起一丝波澜,什么动静都没有。
随着最后的一分钟流逝,浴缸依然没有动静,木偶人将蛋放到地面上,迈着吱吱嘎嘎步伐,走过去,木头手正欲往水里伸去。
手指还未触碰到黑水,哗啦一声,江笠便浮出了水面,剧烈喘息,喉咙发出痛吟,手搭在浴缸边缘,湿透的头发贴在了她的面颊上,脸色褪去了所有血色,苍白至极。
她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从早已消退的疼痛中反应过来,空洞失神的双眸微微抬起,渐渐聚焦,看清了蹲在浴缸旁边的木偶人。
江笠问:“怎么了?”
她记得自己进浴缸前叮嘱过它的。
木偶人垂额,回答道:“二十四小时已经过去了,江小姐。”
江笠是叮嘱它二十小时里不要打扰自己,时间已经过去,它过来查看她情况也正常。
她起身,拿出一条从白布袋开出来的浴巾披在身上,赤脚踏出浴缸,脚踝褪去血色,湿漉漉,水浸湿了脚下的地。
还没站稳,身体像脱了力般,往前栽倒。
身边木偶人及时扶住了她。
江笠近乎全身重量都靠在了它的身上,也没有避开,借此恢复力气。
这是二十四小时泡药水,身体能量消耗殆尽,出现类似低血糖一般的不适。
“好饿……”她饿得前胸贴后背,和冥想后的饥饿状态一致,她饿得双眼发绿,幽幽盯着木偶人,仿佛在思考它能不能吃。
江榆道:“江小姐,我炖了肉。”
江笠连走路力气都没有,也没有对它客气,直接说:“抱我过去。”
至于被它公主抱,她没什么扭捏,在她眼里,江榆是木偶人,是没有情感的机器。
木偶人把她抱起,走到主室,把她放在一张矮椅子上,接着搬来餐桌,端炖肉到她面前。
有些烫,但这点烫对现在已经步入炼皮期的江笠而言,一点影响都没有,她狼吞虎咽地吃着。
这么一小锅炖肉并不够她吃的,木偶人也知道这一点,用石锅也炖了一锅,石锅比小铁锅大很多,满满当当,都要漫出来。
在她吃的时候,木偶人又继续炖。
之后发展就是,江笠不停吃,木偶人不停炖。
这一顿,江笠将储存的肉和菌菇干吃了三分之一,种植盆收获的土豆南瓜,全部干完,最后两个西瓜结尾。
吃了这么多,她肚子才有了一些起伏。
仿佛之前吃的都进了黑洞。
主要是这具身体缺失的能量太多,食物刚进肚子,就被吸收殆尽,她皮肤逐渐恢复正常肤色,有了气血,不再像刚出浴缸时那般,跟一具尸体一样惨白。
“嗝——”
江笠没有形象地打了一个很长的嗝,拍了拍肚皮,靠着椅背,舒服地吁了口气。
差点把她饿死了。
木偶人收锅去洗,这一顿,干得木头都冒烟了。
刚拿起锅,两条木头手臂便不堪重负掉落。
江笠听到动静,回头就看到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