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全家都上城楼(8)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一件事情,等一个月后袁将军离开襄樊城时,白鹿已经和他的独子袁景定亲了。关于成婚之后要不要回京城的事,袁将军非常豪爽的一摆手。
“想回来就回来住几天,不乐意回来,你就在这外面待着也挺好的,这不比京城那种地方让人觉得舒心?在那里啊,老子还随时都害怕,你会折到那些人的手里。”
其实袁将军的意思其他人心里也都有数,京城水深,袁将军又是重权在握之人,难保什么时候就会有人想要对他下手。为了防止独子在京城中遇险,干脆牙一咬,心一狠,把人就丢到偏远襄樊城去算了。
也省的那群老东西,天天盯着他的独苗苗不愿意撒手。
“袁将军还真是开明,就这么把你丢在这,是给我白家当上门女婿吗?”说话的时候,白鹿儿正在把袁景往马背上扶。
袁景读书是一把好手,更是拥有一手的好字,写出来的字和他本人的外表完全不相符,苍劲有力,横撇竖折之间,笔锋宛若刀刃似的锐利,更带有种逼人的凛冽之意。让白鹿儿这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鹿,看到后都为之赞叹,越发感觉自己那手狗爬字需要拯救。
但,读书是好手,他在其他方面可是完全不行,就比如说起码这件事吧,在这里呆了一个多月,白鹿也没少带他去骑马,可是他自己上马的时候,还是怎么蹬都不上去。
于是有一次白鹿急了,干脆掐着他的腰,直接把自己未来的夫婿给抱上了马,羸弱的探花郎直接羞的红了脸,并且当天晚上饭都少吃了一些,问及原因的时候,也是低着头半晌才开口:“我少吃些,免得下次你……你带我上马的时候会很累。”
白鹿儿很认真也严肃的回答他:“不会啊,你就应该多吃点,坦白来说,刚出生的小马驹都比你腰粗。”
……袁景觉得自己头上简直都要冒烟了啊!
相比较当初遮遮掩掩压根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的裴冠玉,袁景在定亲以后简直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和白鹿订了婚。而还没有来得及去做点什么,他那老爹袁将军比他更加激动,直接让手下出去买了两大框子喜糖,扛在马上乐呵呵地一边走,一边给人发。
得意地宣布,往后白家的嫡女白鹿就是她的儿媳妇了。
“贤侄啊!当初我就和你爹说,干脆咱们两家以后指腹为婚,嘿,你老爹还不愿意,嫌弃我家儿子年纪小了点!当时我就说嘛,这小女婿难道不好吗?!”袁将军这走之前的晚上也是喝多了,搂着白安的肩膀,滔滔不绝的说着,以前的事情,丝毫不顾白安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灰一样了。
幸好,袁将军是把儿子丢下来,而不是把白鹿带走。
不然白安的脸可能会更黑。
襄樊城的百姓们知道这个消息自然是乐呵呵的奔走相告,他们的白副将马上就要和探花郎成婚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而裴冠玉知道这个消息时,袁将军都已经离开了襄樊城。
也不是别人针对,故意瞒着消息不告诉他,只是在整个襄樊城里,主要是没有多少人记得,还有他这么个太守。
裴冠玉自己最近也很崩溃,虽然原本他的政务也不多,但是隔三差五的朝廷还是会有命令下来,让他去处理一些事情。但是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仿佛真的被完全无视孤立掉了一样,已经许久都没有接到朝廷的旨意了。
他写上去的折子没有回音,颁布的政令完全没有人搭理,甚至就连几个为数不多的门客,都自己商量着出路,在一个夜晚集体来向他辞行。无论裴冠玉如何挽留,几个人都去意已决,丝毫不顾及曾经共事的感情。
“滚!那就都滚啊!”裴冠玉忍无可忍,掀桌怒吼之后,他终于彻彻底底的成为了孤家寡人。除了仆从,身边一个可用的人都没有了。
他当然不知道,整个襄樊城都已经被白安牢牢地掌握在手里,他写的折子压根就没有送上去。京城天子日理万机,加上襄樊边关太平无忧,长时间又没有折子送上来。
久而久之,只要提到襄樊这个戍边城,天子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白家将在那边,至于什么裴太守,有这个人吗?
在这种被人孤立的氛围之下,裴冠玉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白鹿和袁景订婚的人。
正巧这天白安不在家,袁景本来正在书房里握着白鹿的手,一笔一划的教她写字。
白鹿在看到袁景那手好字时强烈要求教她,对于这种能够亲近未来妻子的好事,袁景当然不会拒绝。
要知道,虽然两人订婚,尽管袁景现在住在白家府邸,但白安依旧是对两人之间的接触严防死守,几乎不允许他们单独待在一起,好不容易有个练字的机会,袁景当然不会错过。
所以,这几天两个人只要有时间几乎都腻在一起,当下人禀报裴太守求见的时候,还很茫然了会,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那就让他进来吧,今天不让进来,还不知道要纠缠多长时间。”白鹿儿嘀嘀咕咕两句,手上的笔一顿,墨汁溅在宣纸上,她刚刚写好的字就毁于一旦。“真是的,为什么我就写不出来你这样的好字啊,练了这么多天,还是半分长进都没有。”
“我幼时身体不好,所以只能在房间里不断的练字。”袁景把弄脏的宣纸抽走,重新换了一张:“你很厉害,时间不长但笔触已经稳了许多,不像我,可是学了几个月的马术,还是没办法自己上马。”
裴冠玉气势汹汹进来,看到的就是白衣少年,握着红裙女子的手,正在一笔一划的教她写一个“鹿”字。
室内有微微的风吹过,这一幕显得无比平和安宁,裴冠玉有刹那间的恍惚,对面那个眉目柔和沉静,却又红衣灼灼如桃花的女子,真的是曾经跟在他身后,期盼着他垂爱的白鹿吗?
“裴太守前来,可是有事?”写完了字,白鹿儿才开口,袁景看到裴冠玉时,完全没有了平时内敛羞涩的模样,眸光冷冷的看着这个人,随意的一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裴冠玉本是来质问白鹿,为何这么快就移情别恋,然而现在话到嘴边,却突然不知怎么开口,艰难了很久才吐出来一句:“我听说你已经定亲了。”
“对啊,和袁景也就是今年的探花郎,我们定亲了,如何。”
白鹿儿抬头看着裴冠玉,眸中带着细碎的光芒,一如碎裂的宝石似的分布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