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搀着蓝娜娜走在前面,白小柔三步一停地巡查着路线,每次遇到交叉口都下意识地把手搭在腰后的枪套。
档案室一路出来,她背脊始终绷直。四周是掉落的吊顶板和破碎线路管路,警报灯碎片散了一地,天花板上还挂着残留的消毒液气味。
我跟在她身后,看她步伐着急,问了句:“你在担心她?”
白小柔没回头,声音闷闷的:“小雨是我唯一的亲人。
五年前我父母死在第一波病毒里,那之后就剩我们两个。”
她说着停下来在墙角探了一下头,确认没动静,又继续往前,“后来‘新世界’找到我们,说能治好小雨那点早期感染症状。
我信了他们。谁想到——这全是陷阱。”她嗓音发紧,刚想把话咽下去。
蓝娜娜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抵住墙,动作慢了些:“‘新世界’管用这个办法不止对你,他们喜欢利用亲情、过去跟外界断绝的人,你不是第一个。”
她话里有点气短,话说得断断续续。我对白小柔努了下嘴,让她继续前头探。
我们穿过两条塌陷的走廊,路面湿滑,一路都静得出奇,医疗区越近,走廊两侧弹痕变多,地上既有血渍,也有烧成黑灰的布料和碎玻璃。
我每一步都留神小心,蹲下扶了扶蓝娜娜的胳膊,心里多种可能翻了好几遍。
医疗区主门半开着,里面的光暗一片。门边地板上拖着轮椅的钩痕,门扇上还能看到新鲜的烧焦痕迹。
我用枪托顶了顶门,白小柔半蹲进去,左右一扫。
屋子里柜子翻倒,几具医护人员的尸体靠在数据终端那头,衣服上全是刀口和弹洞。
“‘新世界’办事,谁会留下活口。”白小柔一边扫开地上的夹板,一边冷声说。
她直接去查诊断台上的文件,我让蓝娜娜坐到一台未损的检查床边,用系统调了组注射液,递到她手上。
蓝娜娜捂着肩,靠在了床栏旁,开始敲开电脑主机后盖查线路。
“能撑得住吗?”我收拾出消毒纱布和药膏,她挪了下肩:“别管我,我看看能不能恢复点系统,至少广播喇叭和内部通讯得能用。”
我点头,翻找柜台和墙后存放的档案箱。白小柔动手更快,她一边抽拉抽屉,一边在药品架间翻捡安瓶和试剂瓶。
几分钟后,她突然停住动作,低叫一声:
“找到了!”她捏着一个带红色‘项目x-r’标记的文件夹,走到我跟前。
“全是关于小雨的资料。”我们一起把文件夹翻开。
里面第一份是基因报告,后面还有体征数据、操作记录和审批材料。
小雨的情况详细写在纸上。她体内有一种罕见突变,以至于早期感染后并未转化,竟然能与病毒长期共存。
蓝娜娜用上没受伤的手操作了下电脑,“激活程序,现在全就差最后一步,”她喘了口气,从抽屉里摸出一支空的小安瓿,“还差注射‘引导者序列’,这个东西一用上,仪式就是全自动了。”
白小柔指着最后一页,语速变得比以前快:“小雨已经被做了至少三次基因修改,这种昏迷状态肯定是有意维持,她能活着很难得,就等着……激活。”
我看着表上的计时,眉头一紧。
身后突然有人说话:“我就知道你们会来到这里。”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我转身一看,是姜美人。
她微微欠身单手举着枪,换了身简便的黑色作战服,身形稳如老兵。
白小柔迅速侧身站到我前面,一只手自然滑向后腰,姜美人咧了一下嘴:“别装了,白小柔。
你真要和我拼命,刚才我下手会慢一步吗?”
我用余光抓紧那把手枪,问:“你来干什么?”
姜美人不紧不慢往里走了一步,话头直指我们:“你们都看完了资料,也知道了零号主体的事。
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加入‘新世界’,帮我们推平旧世界;要么死在这里。”
她把视线投向了白小柔,又转向了我,“卫新。
你的物资系统是我们规划里最后一个变量,只要有你,就是一座新世界的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