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矜凝了他半晌,又道:“说起你那好妹妹,你如果真的要接了这镇北侯的荣耀,我只劝你最好将你妹妹送进宫去。”
魏钦远方才还算温和的脸陡然拉了下来。
“裴时矜,那是我嫡亲的妹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救了他,他却建议他将妹妹送进宫,怎么听都有点恩将仇报的意思。
谢韫也疑惑地拉了拉裴时矜的袖角,低声道:“说什么呢你。”
满都城都知晓魏钦远看重魏娆这个妹妹,虽然往年里并非每年都在都城,但每次回京都会给魏娆带上不少东西。
这些虽是镇北侯府的家事,可在前世的几次宴席上,魏娆自己也是这般夸耀的。
这样的妹妹,裴时矜让他送进宫,他定然是不允的。
裴时矜清清冷冷的眉眼微动,抿唇道:“你也莫要生气,我只是站在同僚的角度与你这么一说,虽说你这次立了功,但先头的事外面到底议论纷纷,况且镇北侯府势大,陛下也知晓你看重这个妹妹,若你送她进宫,于你只有好处。”
魏娆和傅容不一样,任谁都能看出来当年傅承裕将傅容送到宫里打的是什么心思,这一年年下来陛下宠爱皇后有目共睹,再有女子进去怕是也难以成为宠妃。
可魏钦远是在意这个妹妹的,有魏娆在后宫就不一样了。
“这话你以后也别再提了,阿娆的婚事全凭她自己做主,你总归不能因她曾经对你献过殷勤你就如此对她吧?”
魏钦远看了一眼谢韫,眉宇沉沉着开口。
谢韫神色划过一抹不自在,反观裴时矜却神色淡然得很。
“我此生都只会有我夫人一人,方才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小侯爷勿怪。”
魏钦远冷哼了一声,想起他方才的话心头还是有几分不悦,撂下一句话就转身走了。
“你说的那劳什子膏,若宫里当真有的话,晚些我叫人给你送过来。”
裴时矜勾了勾唇角,对着他的背影道了句多谢。
待魏钦远走后,谢韫眨了下眼,睫黛色浓,“那个什么玉容膏,便是防止留疤用的吗?”
裴时矜收回目光看她,淡淡“嗯”了一声。
“总归他是要进宫的,又风头正盛,不要白不要,陛下不会吝啬这点东西的。”
他又执起了谢韫的手,声音清浅,“我夫人这么好看的手,若是留了疤我才是要自责一生了。”
谢韫笑了笑,拉起他的手往主院里走。
“你可是还没用过早膳?我陪你再用一些,然后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魏钦远都说你那药还得再喝段时日呢。”
裴时矜敛了敛眸,看着她温声道:“明日我要去一趟牢狱。”
谢韫正跨过垂花拱门的脚步一顿,思量片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会有危险?”
裴时矜轻捏了下她的颊侧,凤眸里划过微亮的笑意。
“不会,我只与他说几句话,至多半日就回来了。”
眼见一切都要尘埃落定了,他也该去与那人道个别。
毕竟也相识了十多年,他估摸着,他怎么也该送他一程,也算全了两人之间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