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语嫣的声音，她披着单衣，发梢还带着沐浴后的湿气。

紧接着，小龙女也悄然出现，手中捧着一件外袍：“夜露寒凉。”

杨过望着眼前二人，心如刀绞。

她们是如此真实，连呼吸的温度都清晰可感。

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继续沉溺在这美梦中，忘却外界的一切纷争。

“过儿？”

小龙女见他神色有异，伸手欲探他额头。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的刹那，杨过猛地后退一步：“不！”

杨过眼中布满血红，深情痛苦。

“你们不是真的。”杨过声音嘶哑。

二女闻听此言，她们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庭院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连虫鸣都消失无踪。

“为什么非要拆穿呢？”王语嫣幽幽叹息，眼中泛起水光，“留在这里不好吗？”

小龙女的声音蛊惑道：“过儿，留下来吧！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杨过闭上眼，泪水划过脸颊：“正因为和她们在一起太美好，我要出去寻找她们。”

他深吸一口气，九阳真元在体内奔涌：“我杨过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同时护住你们二人。但正因如此，我更不能用幻象自欺欺人！”

“破！”

九阳真元爆发开来，眼前的庭院以及小龙女和王语嫣二人如镜面般碎裂。

“好一个问心幻境。”

杨过猛地睁开双眼，九阳真元在体内奔涌，将最后一丝幻境残留的迷雾驱散。

他大口喘息着，额头上的冷汗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嗒嗒”声。

当视线恢复清晰，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发冷——大殿地面上散落着数十具人类骸骨，有的盘膝而坐，有的匍匐在地，姿态各异却都保持着诡异的安详。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尸骨脸上竟都凝固着幸福的笑容，仿佛在美梦中安然离世。

他瞬间明白了这些人的死因——全都沉溺在幻境中无法自拔，最终精气神被抽干，化作一堆枯骨。

“楚前辈！”

杨过转身看到令他心惊的一幕。

楚山河跪在大殿角落，枯瘦的脸上带着扭曲的狂笑，浑浊的双眼却空洞无神。

他双手做出掐人脖子的动作，指甲已经深深陷入自己的皮肉，鲜血顺着手臂滴落，却浑然不觉。

“哈哈哈…九幽老狗…你也有今天？”楚山河突然嘶吼，声音中充满癫狂的快意，“我要一剑一剑活剐了你！”

另一边，朝云雀的情况同样不妙。

它蜷缩在楚山河身旁，漂亮的青羽黯淡无光，不时发出凄厉的哀鸣，仿佛又经历了一次父母惨死的场景。

杨过箭步上前，先是一指点向楚山河的百会穴，又试图通过契约唤醒朝云雀。

然而无论是真元刺激还是神识沟通，都如泥牛入海。

一人一雀的五感已经完全被幻境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