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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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福庄园。
夜色的晨雾还未散尽,灰蓝色的天光笼罩着庄园镀金的铁门。
入口处,稀稀落落的食死徒们像一群沉默的乌鸦。
三三两两地穿过精心修剪的紫杉树篱,黑袍在湿润的草尖上拖出蜿蜒的痕迹。
斯内普刚走到喷泉池边,就看见卢修斯和德拉科从东侧的廊柱后面转出。
铂金父子刚穿戴整齐,晨露在他们的龙皮靴上留下细小的水珠。
三人离得近,对方明显也看见了他。
“早上——”
卢修斯习惯性的开口,然后刚开口就僵住了,手中银蛇杖尖微微发颤。
他想起上次那句“早上好”换来的一通刻薄挖苦,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今天……早上好像也不是很好。
“早上好,院长。”下一刻,德拉科比他先一步做出了问候。
卢修斯杖尖一抖,全身肌肉瞬间紧绷,几乎就在等待即将来临的毒液。
可少年低垂着头,铂金色的发丝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灰蓝色的眼睛里蒙着一层阴翳。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袖口,指节泛着不自然的苍白。
斯内普的目光在德拉科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转向卢修斯。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带着无声的质问。
卢修斯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银蛇杖尖微微发颤。“lord特意叫上他的,”
他压低声音,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安,“我也不清楚原因。”
说完这些,喷泉的水声突然变得很响。
德拉科抬起头,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却又在看到斯内普的眼神时低下了头。
晨光为他淡金色的睫毛镀上一层柔和的微光,仿佛初冬清晨的薄霜。
斯内普的指尖在袖中微微收紧。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参加食死徒集会时,只比这般年纪还要大上一点。
那时的黑魔王还披着纯血优雅的外衣,用甜美的承诺包裹着致命的毒药。
但如今这层伪装早已剥落,只剩下赤裸裸的疯狂与恐怖。
所有这一切,都比眼前这个被迫过早面对黑暗的少年要幸运得多。
“跟紧你父亲。”斯内普最终只说了这一句,声音却比晨雾还要轻飘。
闻言,铂金贵族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他原以为斯内普会像往常一样,用一句刻薄的讽刺让德拉科闭嘴,或者至少冷冷地提醒他“保持沉默”。
但这次,对方只是看了德拉科一眼,然后……几乎是温和地让他跟紧卢修斯。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卢修斯抬头看了看天,没看到太阳。
天上灰蒙蒙的云层压得很低,像块发霉的旧毯子盖在了马尔福庄园的上空。
紧接着,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蛇杖。
也许今天早上拿错了?不,这确实是他的那根祖传蛇杖。
“父亲……”德拉科小声嘀咕,“我们还走吗?”
德拉科不知道为什么父亲突然开始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己。
但他知道,自家院长已经转身离去,连带着黑袍在晨雾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