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忙活了一秋,入冬后接了打家具活。他急需要钱,女儿一天比一天大,需要奶粉,需要衣服。她也是,还穿着旧衣服。
邵奶奶到水井边清洗衣服,摔了一跤,回去后没多久就不行了。梁津生帮着邵大军一起守着,半夜她咳出一口浓痰后脸色迅速灰败下去了。
邵大军都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梁津生也觉得不真实,这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老太太活到这岁数是喜丧,竹棚扎起来,丧葬用品都买回来。灵堂设好了,停了两天灵,开了六桌席,全是村里人来吃。
邵大军是孝孙,一直在磕头。
吃了两餐丧饭,翌日凌晨,来帮忙抬棺材的人早早就到了。
“时辰到!”
唢呐,鼓,小镲等响器都响了起来,曲调异常悲怆,听得人心生悲意。鞭炮一放,棺材抬出门,埋到了山上。
邵奶奶离世对司遥影响很大,她突然很想回家。
梁津生去找村支书开到介绍信,托人了买到两张卧铺票,送她回家。
火车到站,她突然又不敢回去了。
梁津生看出了她的为难,没有送她到家门口,而是找了家招待所,带着女儿住下。
她一个人回去了。
二十九那天带了很多东西过来,“明后天我爸休息放假,都会在家。”
梁津生听懂了,知道她没空过来,也没有要她的东西。
“这些糕点你都拿回去,我又不爱吃。”
“这只鸭子……”
“不吃。”梁津生赶她走:“你赶紧回去吧。”
谁知门被敲响,一打开全是人。
司遥脸上瞬间一丝血色也无。
“哇!还真是司遥!”
“司遥你怎么在会这里,还跟个带着娃的男人呆一个屋里。”
“天爷!你个死丫头,你咋这么不要脸呢你!居然跟已婚的男同志搅命在一起,老司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骂得最凶的老大娘,像唱戏的丑角般招人厌,后来梁津生才知道,这是司遥的继母,就是她故意带着机车厂的邻居跑来“抓奸”。
当时场面极其混乱,上了年纪的妇女们有的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有的围着司遥,有来问他是谁,哪家单位的。
其中还有担心司遥被骗的,去了报公安。
最后在派出所里,司遥哭着亲口承认了他的身份。
“他是我丈夫。”
“我是自愿和他结婚的。”
“我们没有做什么丑事,他没有骗我。”
梁津生忘不了那天,极度愤怒中的司父,用力扇了女儿一巴掌后,气吐血昏死过去,抬着送进医院。
不管司遥怎么向父亲邻居友人解释,他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大伙都不信,一致认为她是被乡下的穷小子骗了。
她的父亲、亲朋好友都在劝她赶紧和他离婚,别傻了。
梁津生主动和她提出了离婚。
“为什么?你不要我了吗?”
傻子,你是我根本要不起的人。
这个新年,他的存在让司遥遭遇了无数诋毁谩骂,她没有怪过他。
“本来我和你就是假结婚,又不是真的。你父亲和你同学们说的对,是我害了你。”
“不是的!”
“别说废话了,我说离就离。”
“梁津生,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呆在这里了。”她哀求:“求求你了,带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