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上的镜面碎片忽然泛起涟漪，倒映着众人衣袂的鲛绡纹路竟与倒悬楼阁的檐角图案完美重合。

卜凡靴尖碾碎一片琉璃镜，裂纹延伸处显露出暗金符咒的纹路——正是三日前在归墟祭坛见过的血咒变体。

\"归藏之数。\"郝柔的铜钱突然悬浮成九宫格，震碎了三枚边缘的铜锈，\"城主印信在坎位。\"

话音未落，暗城城主绛紫色的蟒纹袍角扫过水面，十七盏青铜灯在倒悬的楼阁间次第亮起。

他掌心的阴阳鱼玉佩裂成两半，左侧楼阁突然翻转，露出嵌满人面青铜铃的墙壁。

那些铃铛的眼眶里淌出黑水，竟与众人先前在血玉牌坊下见过的蚀骨毒液一模一样。

\"贤侄何苦执着？\"城主指尖拂过腰间玉带，十二枚翡翠兽首同时睁开猩红眼瞳，\"你父亲当年拿着半卷《玄机策》投诚时，可比你识时务得多。\"

卜凡反手将青铜罗盘嵌入水面裂缝，镜中倒影突然分裂成九重幻象。

苏瑶的银丝绦在水下绞成星斗阵图，恰好接住郝柔弹出的三枚开元通宝。

当铜钱嵌入天枢、天璇、天玑位时，众人脚下的镜面突然映出十年前东海沉船的残骸——船舱里飘着的正是城主年轻时穿的云纹靴。

\"原来是你给鲛人族指错了归墟海眼！\"薄萱的胭脂盒喷出磷火，将水面烧出焦黑的卦象，\"那些困在沉船里的冤魂，脖颈后都有和你一样的刺青！\"

黑暗势力首领的双刃戟突然劈开水面，戟尖挑起的却不是水花，而是无数青铜族徽手绳。

甄婉的裙摆扫过最近的镜面，那些苍白手腕的主人们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睛——竟全是二十年前失踪的玄机阁弟子。

\"诸位且看！\"卜凡突然将苏瑶破译的鲛人密码抛向空中，月光在密码文字间折射出城主与神秘老者的对话影像。

画面中老者脖颈后的符咒刺青正在蠕动，渐渐化作《玄机策》缺失的那半卷目录，\"所谓暗城永夜，不过是你们用三千童男童女的血肉饲养烛九阴的幌子！\"

城主蟒袍上的翡翠兽首接连爆裂，每碎一颗就有一层楼阁坍塌。

郝柔的铜钱阵突然逆转，将坠落的瓦砾全部吸进归墟卦象形成的旋涡。

薄萱趁机将胭脂粉撒向黑暗势力首领，那些粉末遇血即燃，将他暗纹密布的护心镜烧出焦黑的掌印——与三年前玄机阁灭门案现场留下的掌纹分毫不差。

\"不可能\"城主踉跄着撞碎一面琉璃镜，镜中竟飞出他年轻时写给东海龙族的密信，\"这些应该随着玄机阁的\"

\"随着玄机阁的藏书楼一起烧毁了？\"苏瑶突然抽出银丝绦里缠着的半截玉簪，簪头雕着的正是密信上的龙族印鉴，\"您当年用这枚簪子毒杀我母亲时，可曾想过它会卡在藏书楼的青砖缝里？\"

甄婉的指尖拂过水面，那些系着青铜族徽的苍白手臂突然结印，将城主困在二十八宿阵中。

郝柔的铜钱在此刻全部转为赤红，将倒悬楼阁的影子烙在城主后颈——正是神秘老者符咒刺青的完整形态。

\"原来您就是那个"神秘老者"。\"卜凡踩着浮现的青铜阶梯走到阵眼位置，袖中抖落的却不是武器，而是二十八个刻着生辰八字的桃木人偶，\"每次用缩骨功易容成老者模样时，记得把锁骨上的胎记也藏好。\"

黑暗势力首领突然狂笑，双刃戟震碎七面水镜。

当最后一块碎片插入阵眼时，众人发现那些倒悬楼阁的窗棂正在渗出鲜血——与他们在暗城街道见过的雨夜血案痕迹完全相同。

郝柔的铜钱阵突然发出悲鸣，三枚主卦位的铜钱齐齐碎裂，在水面映出

苏瑶的银丝绦毫无征兆地绷直，末端没入的水面下传来锁链拖曳声。

卜凡猛然回头，看见黑暗势力首领的戟刃正倒映着某个缓缓睁开的竖瞳——那分明是烛龙苏醒时的特征，但本该被封印在归墟深处的上古凶兽，瞳孔里却流转着与青铜族徽相同的暗金纹路。

水面下的锁链声骤然撕裂空气，暗金纹路的烛龙竖瞳在戟刃上扭曲成旋涡。

卜凡袖中桃木人偶突然腾起青烟，二十八宿阵的青铜阶梯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那些刻着生辰八字的木偶竟在阵眼处烧出与烛龙瞳孔相同的纹路。

\"归墟海眼在吞吃阵法的灵力！\"郝柔喷出一口鲜血，九枚赤红铜钱在半空拼成残缺的洛书图形。

铜钱缝隙间渗出的血珠还未坠落，黑暗势力首领的双刃戟已卷着腥风劈向苏瑶后心。

薄萱的胭脂盒凌空炸开，磷火在戟尖凝成朱雀虚影。

甄婉的裙裾突然翻卷如浪，系着青铜族徽的苍白手臂破水而出，硬生生攥住戟刃。

骨节碎裂声里，众人看清那些手臂腕口都嵌着刻有\"玄机\"二字的银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