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手很巧,依着江念的意思,从她额前挑出几缕发丝,编织成复杂的花辫,再梳于脑后,同其他发丝汇集成大股,经过灵巧的编织,在后脑盘成一个发包。再在发包上簪上金丝绞成的网,网上嵌着几粒彩色珠石,用以固定发包。
女人前额光洁饱满,简简单单的发式显得整个人清丽且雅致。
秋月暗叹,什么是芙蓉面,冰雪肌,轻袅袅花朵身,这便是了,怪道这女子能留下。
用罢早饭,江念正待前去找昨晚的男人,那男人便来了。
安努尔进屋,见了江念,先是定目看了一瞬,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称呼。
“昨夜休息的可好?”
江念笑了笑,不语。
安努尔怔了怔,以为她会说些客气话,笑道:“是我的过错,吓到娘子了。”梁国好似是这么称呼女子的。
两人对坐下,丫鬟们开始上茶,摆上茶点,便退于门首等待传唤。
“不知在下该如何称呼娘子。”
江念低下头,从腰上取下自己的香囊,双手递上,安努尔接过,只见香囊上歪斜地绣着一个“念”字。
“念……”男人喃喃出声,然后抬眼看向女子,“那我叫你阿念?或是念儿?”
江念接话道:“阿念罢。”
安努尔笑道:“姓什么可还记得?”
“不记得了。”
“阿念之后有什么打算?”
江念想了想,说道:“我身上还有些钱资,打算找个落脚之处,再做其他打算。”
安努尔笑了笑,不言语。
“郎君笑什么?”
“只怕我说了,会唐突了你。”安努尔拿起琉璃盏,轻呷了两口。
“郎君但说无妨。”
男人看了江念一眼,启口道:“以你的容貌在外行走,别说钱保不住,只怕人亦是保不住,且你又失了记忆,依我看,不如就此安住下,待记忆恢复后再离去,岂不更好?”
江念搁于桌案上的手慢慢蜷起,转而道:“还未及问郎君姓名。”
“在下姓安,名努尔,安努尔。”
江念起身朝男人行过一礼:“妾身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亦没有什么倚仗,寄居在此实是冒昧打扰,郎君可否替我寻一处小屋,房金奉上。”
她始终觉得寄人篱下不是个事,且她有些余钱,租个小屋应该不成问题。
至于容貌……总能想到办法,变美不易,变丑还不容易?
安努尔以为她会被他的话怔到,想不到她仍是坚持搬出去,见女人等他回复,点了点头:“这不是难事,钱就不必了,你留着以后生计用,我差人给你打听打听,租个带院子的小屋如何?”
眼下的境况不容她逞强,便接受了他的好意。
“若能如此再好不过,待我找到一条谋生之计,定将房金归还郎君。”
安努尔露出一个笑来,眼中生出一丝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