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处,心猛地一沉,心底不安蔓延开来。
生物本能发出尖锐的警报,尤其是像他这般体质远超常人五六倍的存在,对危险的感知就像被调校到了极致的精密仪器。
在长久进化中,身体深处那神秘莫测的第六感被无限放大,总能在危机悄然潜伏、尚未露出狰狞獠牙之际,
便隐隐捕捉到一丝不祥的气息,好似寒夜中吹过脖颈的凛冽冷风,让他瞬间警觉。
在这混乱不堪的末世,水源一旦断绝,生存的希望也将愈发渺茫,往后的日子,人类生存环境必定残酷无比?
人性的复杂在灾难面前暴露无遗,尤其是那些内心被阴暗彻底笼罩的家伙。
像平日里横行无忌的狂徒,他们目无法纪,将暴力当做解决一切的手段;还有仗势欺人的恶霸,凭借着自身的蛮横与势力,肆意践踏他人尊严 ,
在社会秩序井然时,还会有所收敛,可一旦规则的枷锁松动,这些人便会迫不及待地撕下伪装,将内心的丑恶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厨房内,那潺潺流出的自来水,带着透明的光泽,散发着丝丝黑点。
他伸出那仿若枯骨般尖锐嶙峋的手,缓缓探向水龙头的出水口,动作轻缓却透着一股诡异。
指尖刚触碰到出水口边缘,皮肤上青筋便开始微微凸起,好似有无数条细小的虫子在皮下蠕动。
刹那间,水龙头上附着的细菌与病毒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化作丝丝缕缕的微光,源源不断地钻进他的体内。
吸收的瞬间,他的眼神陡然一变,原本浑浊的眼眸瞬间被一层幽邃的暗芒所取代,瞳孔深处闪烁着奇异的光泽,像是黑暗中捕食的野兽锁定了猎物,冰冷、贪婪!!
这水铁定是喝不得了,正常人但凡沾唇,怕是当场就得变异。
“水里的病毒很美味啊!”
身体就像一群贪婪高效的分解者,任何有害物质一进入他的身体,都会被迅速拆解成无害的有机物。
窗外的天空一片灰蒙蒙,好似有无数残渣灰烬在其间肆意游荡,浓稠的阴霾沉甸甸地压下来,让人莫名喘不过气。
头顶吊顶上的消防喷淋正尖锐地鸣叫着,声声催促,楼道里一片混乱,尸横遍野,侥幸活下来的人早已四散奔逃。
几个年轻小伙手持棒球棍,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步子。
带头的青年叫陈浩,他神色凝重,紧紧攥着手中的武器,示意众人继续往前,目标是出去的大门。
可还没靠近,众人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吸一口凉气——门口堆积着一大片尸体,层层叠叠、血肉模糊,其中大多是这里的租户。
“陈浩,这尸体好恶心啊”
胡丽丽指着一具尸体,骨头上的肉都吃光了,胸腔里爬满了白胖胖的虫子。
声音好听,柔柔弱弱,非常漂亮。
顺着方向看去,是一具男尸。
显然,丧尸啃食完血肉后才离开,只留下这一片狼藉。
“嘘!胡丽丽,你小声点。”
此刻外面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诡异响动,在这种环境下,任何多余的声响都可能成为致命的。
“要你管……哼!”胡丽丽轻哼一声,微微仰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骄矜。
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还保持着以前被众星捧月的心态,潜意识里觉得任何男人都得惯着她。
暗自撇了撇嘴,眼眶里瞬间泛起泪花,一副委屈至极、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模样 ,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对不起,是我不该怪你的。”
刘杰看到她这副模样,顿时慌了神,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忙不迭地道歉。
他的目光紧紧黏在胡丽丽身上,眼睛里仿佛只有这个女人,满心满眼都是讨好与关切。
就在这时,一阵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飘来,下意识偏过头,这才注意到一旁尸体胸口处,
密密麻麻蠕动着正在蚕食血肉的虫子。
那些虫子挤作一团,肥硕的身躯在腐肉里钻进钻出,看得他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
“这……这具尸体,满打满算也就死了一天吧?怎么腐烂得这么快?按说正常情况下,不是得24小时之后才生蛆吗?”
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惊惶与困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高度腐败的尸体,脸上的表情扭曲成一团。
话一出口,才猛地回过神,自己竟犯了糊涂,全然忘了如今身处在末世,周遭的一切都脱离了正常轨道,生物钟、自然规律,
统统都乱了套,哪里还能用往常的经验来揣度眼前这些怪异现象。
说不定以后,都是对常识的颠覆,死亡与腐朽,也不再遵循往昔的节奏。
声音发颤,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凑近陈浩耳边低语道,“公寓应该还有食物……应该还能坚持几天?
几人商量过去别的地方找些工具,把房间加固一番。
一番讨论,决定先前往距离此处900米远的一片民房,那儿离得近,约莫三分钟脚程就能走到。
大家整顿行装,怀揣着紧张与期待,沿着满是疮痍的街道,朝着既定的方向匆匆进发,
每一步都踩在尘土之上,扬起一阵细碎的灰雾,似乎都裹挟着未知的危险与希望。
陈浩神色一凛,和刘杰交换了个眼色,压低声音回了句:“见机行事。”
两人眼神交汇间,满是警惕与不安,在这危机四伏的环境里,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暗暗观察,寻找着活下去的一线生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