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陆澈与温南枝沉浸在复杂心绪中时,废墟上空突然笼罩起一层灰雾。
石碑上的文字开始发烫,忏悔书末尾的字符竟像活过来般扭曲重组,拼凑出一行血红色的警告:“残魂未散,祸根犹存。”
“不好!”陆澈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石碑缝隙中窜出,直扑温南枝颈后尚未消退的金纹。
他本能地挥剑格挡,却见黑影化作无数细小的血蛭,顺着剑锋爬上手臂。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陆澈感觉有无数根钢针在血管里游走,而那些血蛭正贪婪地吸食着他体内残留的陆家血脉之力。
温南枝急中生智,抓起贝壳匣中散发柔光的圣物,光芒所及之处,血蛭发出滋滋声响,纷纷坠地化作黑灰。
但危机并未解除——整片海域突然翻涌如沸,海底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回响,比古神苏醒时更令人心悸。
“这不可能……”鲛人王的女儿破水而出,鱼尾鳞片泛着不安的青光,“古神已灭,为何封印还会松动?”
她话音未落,远处海面裂开巨大缝隙,数十具缠绕着符文锁链的巨型骸骨缓缓升起,空洞的眼窝中跳动着幽紫色火焰,正是三百年前被陆家先祖用来铸造囚笼的海兽残骸。
陆澈感觉手中的玉珏残片开始发烫,祖父的虚影再次浮现,却比之前更加透明:
“澈儿,当年先祖虽设下双重封印,但曾祖父的执念化作暗蛊,寄生在陆家血脉与鲛人怨念之中。如今古神消亡,反噬之力正在唤醒这些沉睡的杀器……”
虚影的声音越来越弱,“唯有找到先祖遗留的镇魂钟,才能彻底终结这场宿命。”
温南枝突然按住陆澈的手腕,她颈后的金纹竟再次亮起,顺着交握的手蔓延至玉珏:“密卷里提过,镇魂钟由陆家初代家主的本命灵器所化,就藏在……”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就在这片废墟的地脉深处!”
话音未落,最前方的骸骨巨手轰然拍下,激起的巨浪将众人掀飞。
陆澈在浪涛中死死攥住温南枝,粟米纹契约在周身重新凝聚,形成一道脆弱的防护罩。
鲛人王的女儿带领族人组成音波屏障,蓝色光网与骸骨的紫色火焰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分头找!”陆澈将玉珏残片塞给温南枝,“你的金纹能感应灵器共鸣!”
两人在废墟中穿梭,躲避着骸骨的攻击。
陆澈的剑每劈开一道符文锁链,就能听到远处传来痛苦的嘶吼,仿佛这些骸骨仍残留着生前的意识。
温南枝突然停在一处凹陷的地砖前,金纹如指南针般剧烈震颤:“在这里!”
她徒手扒开碎石,露出一口刻满星图的古井。陆澈跃入井中,井底深处传来低沉的嗡鸣,与他的心跳逐渐同步。
当他触碰到井壁上的双鱼浮雕时,整座古井开始旋转,一具布满裂痕的青铜钟缓缓升起,钟身缠绕的锁链上,密密麻麻刻着陆家历代家主的名字。
就在陆澈握住镇魂钟的瞬间,所有骸骨突然停止攻击,齐刷刷转向他的方向。
曾祖父的残魂从钟体裂缝中钻出,面目狰狞:“你以为毁掉古神就能改写陆家命运?我们早与深渊融为一体!”
话音未落,所有骸骨的锁链同时射向镇魂钟,试图将其重新封印。
“陆澈,用我们的血!”温南枝跃入井中,金刃划过两人掌心,鲜血滴落在钟面裂痕处。
镇魂钟发出龙吟般的轰鸣,裂痕中透出璀璨金光,将射来的锁链尽数熔断。
陆澈将全身力量注入钟体,钟声响起的刹那,海底深处传来锁链彻底崩断的巨响,那些骸骨在金光中化为齑粉,曾祖父的残魂发出不甘的惨叫,被吸入钟内。
当最后一丝阴云消散,镇魂钟化作流光没入陆澈体内。
鲛人王的女儿游来,眼中满是敬佩:“从今往后,这片海域的封印将由我们与陆家共同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