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咱老乡,当年静妃娘娘薨了,她也到了出宫年纪,原本是应当出宫的,
但她找到咱家,说家中人都没了,出去也没有活路,就求咱家收留,谁能想到她竟然祸害咱家!”
宣文帝此时已经松开了妇人的脸,乐善已经殷勤递上干净帕子,
“您有何发现?”
宣文帝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八宝,语气平常:
“自己去领十五大板。”他又看向乐善,继续开口:
“你,二十板,打完继续当差。”
乐善唉了两声,连忙谢恩,同时在心中松了口气,
看来,陛下是饶过自己了。
否则不会让他被打了板子后继续当差。
只要他还在御前晃悠,只要他还是御前大总管,那行刑的人便不会下重手。
谁说皇帝不懂这宫中下人们的规矩的?
皇帝清楚得很!
此时八宝已经离开,乐善又向妇人身上泼了水,
也许是蛊虫离体的原因,也许是体内银针的原因,乐善足足泼了四桶水,那妇人才悠悠醒来。
太上皇看着睁开一双杏眼的人后,脑中忽然出现一张明媚的脸,
他终于知道刚刚为何没有想起此人相貌,是因为她没有睁开眼睛。
此时再看向此人,已经多年没有想起的记忆再次袭来,
是了,这是静妃宫中的,静妃一直十分信任的大宫女。
鬼使神差的,他开口道:
“刚刚朗庭走之前,给朕带来一个消息,”
他脸上带着满不在乎的笑,“所以,你的命不重要了,毕竟,朕不会对父皇下手。”
他说这话时,双眼紧紧盯着对方眼睛,他发现,在说到夜朗庭时,对方眼中的轻蔑毫不掩饰,
而在说到‘父皇’二字时,对方瞳孔猛然震动一下,就连五官都有一瞬变化。
虽然这样的反应转瞬即逝,却让他心中咯噔一下,
他虽然不想面对这样的答案,但心中的探究欲望还是让他继续开口:
“你原本是静妃宫中的,为何会为父皇卖命?”
“我听不懂,陛下既然知晓我是静妃娘娘宫中之人,便应当知道,不会为太上皇卖命。”
这话说得自然,一时间,宣文帝不敢确定自己刚刚的推断是否属实,从而,也错过了一些信息。
怀疑的种子一但种下,便没那么容易斩草除根。
不过,在怀疑太上皇的同时,他更怀疑的人,是夜云逸。
老三在他面前问题一副平庸模样,私下里又以太子马首是瞻,
此次,难保不是他为了向太子示好所做的蠢事。
此事若是成了,轻则叶家覆灭,与叶家关系匪浅的大皇子从此被自己忌惮,那么太子再无后顾之忧;
重则,这妇人真的向自己发难,侥幸让自己重伤,甚至杀了自己,那么太子监国,而后顺利登基,
一切顺理成章。
不过,虽然如此最是合理,他又多想了一步,
毕竟,若是自己身亡,不止对太子有好处,对太上皇也有好处。
如今太上皇依旧硬朗,谁知道他游山玩水这些年,是否真的又起了心思呢。
他在心中想了许多,终于对乐善开口:
“让人悄悄传消息,就说此人全都招了,
暗中派人查看太上皇、老三、太子的反应。其他宗室也顺便察探一番。”
他刚刚所说,完全没有避着妇人,此时他直视对方,再次开口:
“明日去将叶无双请来,让她带上好药材,这人便交给她了,让她尽兴,
只要别玩死了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