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文帝拧眉沉思,并未开口。
铜漏滴答声中,他凝视着女子手腕上忽然出现的蓝纹,
那痕迹如冰裂纹般蔓延至颈侧,又悄无声息隐没于皮下。
一时间,他想了很多,看着女子,他再次开口:
“如此奇特的蛊虫出现在皇城,想必皇城中早已有了用蛊高手。”
他话说到一半以停下,
他此时不开口,但心中却想了许多。
早在夜朗庭与他说起冰蚕蛊时,他便对苗疆起了疑心。
若是他们真有异心,此时前去询问,未必会有结果,反倒容易打草惊蛇;
可若不问,他又不能真的将人杀了。
如果这人死后不显露真容,那么这条线索便彻底断了。
一向老辣的宣文帝难得没了主意。
地牢中一时间安静下来,他也没有太好的想法。
就在氛围一时僵持时,忽有急促脚步由远及近,一狱卒匆匆前来,还未到近前,便躬身开口:
“启禀陛下,靖王殿下求见。”
夜朗庭绛紫色衣摆掠过牢门,腰间玉佩与墙面撞出清脆声响。
他快步起来,行礼时扫过刑架,瞳孔几不可察的收缩,
只见那女子虽然被捆得严实,人也狼狈不堪,但此时却一脸挑衅的看着他,显然根本没将他放在眼中。
他并未被激怒,却对此人已多了几分好奇。
与皇帝请求过后,他面对女人开口:
“你看不起本王,难道你早就认识本王?”
女人眼中一闪而逝的震惊与慌乱被夜朗庭捕捉,这让他在心中多了几分猜测,
“也许,她是宫中人。”
同时,他自怀中拿出一个青色瓷瓶,双手奉上,
“孙儿刚刚得知,苗疆使者核心几日前便已秘密入城,此事晚些与您细说;
而此物是另一精通蛊术之人所赠,
配合银针刺穴,能将冰蚕蛊强行逼出。”
宣文帝闻言双眼一亮,他还没有想好如何解决此事,夜朗庭便将东西送来,实在是贴心。
他在心中,对自己这个大孙子又满意了几分。
不过,在满意的同时,他对这孙子又多了几分打量,显然是有些别的想法。
正欲接过,却被乐善抢先,
乐善身子躬得极低:“王爷,交给老奴。”
乐善小心取出一粒药丸,而夜朗庭则先一步来到刑架前,
早料到此人不会配合,夜朗庭也不废话,一手刀将人劈晕,
在乐善将药送到对方口中后,他快速将银针整根刺入对方曲池穴。
银针入体瞬间,地牢中忽然有一阵阴风刮过,刑架上的铁链哗啦作响,
身体稍稍瘦弱些的狱卒此时甚至有些站不稳,被同伴搀扶一把,这才勉强没有跌倒。
众人没想到,只是逼出一只小小蛊虫而已,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动静,
在几根银针终于全部刺入后,阴风骤然停止,连一点风丝都不剩。
若非这一地狼藉,他们甚至怀疑刚刚的阴风只是一场幻觉。
三人此时目光紧紧盯着那女人,期待着蛊虫离体后,露出此人真容。
可三人左等右等,那人面容竟然毫无变化。
夜朗庭此时心中有些打鼓,他将红姑的叮嘱又完整回想了一遍,
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后,这才小心开口:
“那人说过,药物生效需要时间,您再等等。”
宣文帝点头,耐心盯着前方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