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在担心你孙女?不过她离开许久了,你担心也是应该的。”
话音未落,此时殿中刚好响起乐师击鼓声音,
鼓点密集又急促,更像是敲在老夫人心头,让她忍不住心头狂跳。
她想出门寻找,可想起叶无双的叮嘱,她又纠结起来,
此时才过去一刻钟,而二人的约定,是半个时辰。
殿中歌舞依旧,她看着不断流下的沙漏,整颗心脏都像是被握紧了一般。
她从未经历过有过如此煎熬的一刻钟。
沙漏流尽,再望向殿门时,依旧没有叶无双的身影。
此时的她似乎已经注意不到任何带有敌意的目光了,
她如壮士般将向前茶盏一饮而尽,就在想要起身时,忽然被一阵略带慌乱的脚步声吸引了注意,
只见身着绛色宫装的内侍总管疾步跨过门槛,他腰间玉坠随着动作几乎晃出残影。
内侍总管启凡公公是宫中老人,素来稳重,能让他在此等场合如此急迫,想来事情不小。
宣文帝是明君,最是懂得事情轻重缓急,见此虽然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询问,
启凡公公轻擦额头细汗,跪下禀报:
“启禀陛下,内侍在巡视时发现殿外宫人用的恭房出了问题,”
他顿了顿,看了眼康王妃方向,继续开口:
“木板碎裂,有人不幸落在其中,人已经没了。”
感受着头顶上带着怒气的目光,他即便额头上又出了一层白毛汗,却也没有胆量去擦,
“奴才看装扮,应是哪家的贵女。”
他没说具体是谁,便是无人识得。
如此,叶老夫人原本吊在嗓子眼的心稍稍放下一些,
叶无双不是第一次入宫,此前应召来过几次,不应没有宫人识得。
当然,这也是老夫人的自我安慰,她实在心焦,还不等皇帝开口,她便站起身,
“陛下,臣妇孙女还没回来!”
老人家一开口,对面叶思源明显变了脸色,而夜朗庭却相当淡定,甚至还为自己又添了一盏好酒。
老夫人开口突然,显然在这样的场合是不合适的,但她忧心孙女,倒是没人因此挑刺。
康王妃下意识用帕子掩住鼻息,声音不高,但能让身旁人都听得清晰:
“天啊,那得什么味道?”
“哎,不过据说叶家那姑娘自小长大的地方也比恭房好不了多少。”
赵家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叶无双说得十分不堪,
如此随意的话让叶老夫人面色涨红,右手在面前桌案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
“几位若是想说什么,不妨如老身这般大声开口,让在场诸位都能听清!”
她真是气得糊涂了,恨不得上前将几人嘴巴撕烂。
她关心孙女,高位上没人与她计较,就连身旁的安国公府几人也都闭上了嘴,等着看笑话。
赵羽汐看着身旁空着的位置,拧眉向一旁开口:
“祖母,二姐还未回来。”
安国公夫人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在她耳边小声嘀咕几句后,便不再开口。
此时太后已经离席,
前些时日,叶思源父女在大皇子的事情上厥功至伟,此时宣文帝为表圣宠,也一同离席。
而且皇帝也确实有叶无双抱以厚望,不希望其就这样没了,还是以如此屈辱的方式。
宫中最尊贵的两个人起身,旁人也没有再坐着的道理,皆一同离席。
一群人浩浩荡荡走出殿门,向出事地方走去。
远远的,便有令人作呕的味道传来,许多闺秀都在原地不愿再向前,
最后,只有叶、赵两家人一直向前,只是两家人此时心境完全不同。
叶无双与赵羽宣身量想差不大,而且当日皆穿着黄色长裙,一时间倒是没人想太多。
叶老夫人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在儿子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稳身体。
众人已经没有勇气去看那没有呼吸的姑娘面貌,只是默默垂泪。
就在此时,一直在看笑话的赵家人中传出一个少女声音:
“她腰间香囊样式,为何与二姐的如此相像?”
听闻此话的众人呼吸一滞,叶老夫人用帕子将泪水擦干,定睛看去,而后激动开口:
“不是,不是无双,无双今日没有佩戴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