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一散去,李徽如站在床边,看着不省人事的陈显,神色嘲讽。
“瞧瞧你的好儿女,把你当烫手山芋一样,都不想伺候你呢,你如今也是人憎狗嫌了。可惜啊,你也才三十多岁,这就成个活死人了。”
陈显双目紧闭,无知无觉,原本有几分俊朗的面容因病气也瞧不出风采了。
李徽如还记得初见陈显时,他是禁军中的一个副将,比武场上一套花枪耍得潇洒自如,她一眼就相中了他,委身下嫁,与他做了十几年夫妻。
“我为嫁你,为你求来爵位,入府多年兢兢业业操持家务,前世今日,更是舍命救你,瘸了一条腿,可你实在让我失望啊。”
“既然身在福中不知福,那还是当一个死人比较好,你是第一个,你的那几个白眼狼儿女,也会一个一个遭到报应!”
李徽如没再多看一眼,转身回自己房里去了。
忙活一天,她早已累了,坐在梳妆台前,侍女梅月为她卸钗环。
铜镜里映出一张芙蓉面,肤白胜雪,眉眼如画。李徽如天生丽质,平日又注重保养,三十三岁的年纪,脸上没有一道皱纹,岁月只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成熟的韵味,一颦一笑都是风情。
所以对她这样爱美的人来说,前世为救陈显而跛了脚,打击真的很大。
爱谁都不如爱自己,今生她不会再对那群白眼狼好,她要看着他们一个个身败名裂,自取灭亡。
梅月为她揉捏着太阳穴,兰月过来说:“郡主,王爷和太夫人听说侯爷出事,遣人来问问情况。”
李徽如想起弟弟和母亲,一抹伤感浮现眼底。
前世,也就是三年后,弟弟李从简被人告发谋反,整个瑞王府都被治罪,可是她不相信自己的弟弟会谋反。
当时足有十几位官员联名写了问罪书,罗列了李从简暗藏反心的桩桩件件,能准备的那么齐全,定然是早有预谋。
虽然两年后才会发生那件事,但是她必须先敌人一步查清真相,护王府周全。
“传话给母亲和弟弟,侯爷虽然要死了,但我好得很,让他们不必记挂,过几日我会回王府一趟。”
陈显病重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想必外头那狐媚子也要坐不住了。
估计这几日她们就会找上门来,她可得好好招待。
李徽如好好睡了一觉,翌日清早,她刚用过早饭,便听说有客来访。
她眉头一挑,料想是陈显那小情人找来了。
正要出门去见客,一道墨蓝色身影闯入她的视线。
来者身姿挺拔如松,剑眉星目俊朗非凡,李徽如诧异地看着他:“鹤卿?”
段鹤卿一撩袍角,跨进了门槛,轻声唤道:“表妹。”
李徽如的母亲和段鹤卿的母亲是亲姐妹,王府出事时,段家也受牵连,全家被流放。
再次见到段鹤卿,李徽如还有些伤怀。
“鹤卿,最近好吗?”
段鹤卿望见她眼中的一点湿润的泪光,微微一怔。
手掌刚抬起来又隐忍地放下,紧攥成拳。
“嗯。我听说侯爷出事了,过来看看。”
“我带你去。”
段鹤卿脚步匆匆地进了屋子,看到陈显躺在床上几乎毫无生气的样子,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所以,侯爷很有可能不会再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