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月跪下来的时候,卢心悦笑了,是气笑的。她把手里的东西往前一丢,站在了原地。
那一瞬间,她觉得这个世界很荒谬,荒谬到她觉得世界应该停止转动了。
“心悦,我知道你一肚子的委屈,我知道你恨。可是很多时候,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我夹在你们兄妹中间,我很为难。我日子要过下去,不是吗?”
张秋月的声音带着哭腔,不断在卢心悦的耳边回荡。
卢心悦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张秋月这一跪,把她人给跪懵圈了。反应过来之后,好似有一把尖锐的刀子,直击她的心脏,疼得她痛不欲生。
从小到大,张秋月这个母亲多少就不称职。每一次她受委屈,她从来不会帮她出头。原本以为,张秋月是生来爱自己,才会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爱。
可是最近张秋月总是偏帮卢煜凯,卢心悦才知道,不是自私只是不爱她。她想起来之前求助的时候,张秋月说的是无能为力,现在卢煜凯需要张秋月帮忙,哪怕是要死要活,是威胁,张秋月是会为他做事,而不是简单的一句妈妈没有办法。
卢心悦觉得好像自己是个笑话,愤怒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握紧拳头,任由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她大声说:“哪怕你做妈妈的给我跪下,我也不会因为你变更我的决定。卢煜凯要么把三个亿吐出来,要么进去把牢底坐穿。”
那愤怒的样子,让在场的人都呆住了。
卢心悦接着说:“卢煜凯躲在你们这些女人背后,妄图用你们来逼我拖妥协,你们回去告诉他,想想就好了。我这,包不可能。”
说完这些话,心里痛苦、气愤、难过、无奈的负面情绪深深笼罩着她。她无力地背过了身子,不再多看她们。
武秀心开口说:“心悦,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知道你难受。我也知道我们是在逼你,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每个人都有自己在乎的人。”
卢心悦听到这话,直接回复说:“外婆,没有一个家人,值得我在乎。我现在如果要说在乎的人,估计是对我好的,比如简丹,比如叶危。”
叶危从外面回来,恰好看到这一幕,听到这个话。作为聪明人的他,一下子就意识到这些人是来逼宫了。
他越过她们,走到了卢心悦身后,伸手搂着她的细腰,冲她微微一笑。
卢心悦回头看到他的时候,无奈着问:“你怎么这个点回来了?不好意思,又让你看了一场笑话。”
叶危搂紧了她的腰,认真地说:“想你,所以我一做完事就回来了。幸亏我回来了,不然看到她们这么多人,老老少少的,万一讹上你怎么办?”
说话间,他是搂着卢心悦转了一个身,看着跪在了他们面前的张秋月跟陈芳雅。他用另外一只手,拿出来手机,刻意拍了她们几个一张照片。
“我也在卢家公司的股东群里面,我等会把这个照片发在股东群。然后我就说,卢煜凯家里的女眷全员出马,逼公司的现任执行总裁徇私。”
卢心悦明白了,叶危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卢煜凯让眼前的三个人来逼迫卢心悦原谅,那么他们也可以让卢家的股东,去找卢煜凯算账。
如果公司的股东知道卢煜凯亏空公司那么多钱,他们一家还想逼着卢心悦去包庇,他们能把公司的天给掀了。
卢心悦配合地说:“我没有把事情放在台面讲,就是为了让卢煜凯补救。如果他非要逼我,那我就把不能上台面的东西,摆在了台面讲。到时候,后果自负。三个亿,一分不能少!”
陈芳雅拉扯着张秋月,还有武秀心,哭着喊着让她们跟卢心悦求情。她过去激动,吓到了怀里的孩子,孩子嗷嗷哭。
乱七八糟的声音,吵得人头疼。
叶危不惯着陈芳雅:“陈芳雅,你回去告诉你老公,幺蛾子少玩一点,不然哪怕我的小姐姐会心软,我可不会。我动手的时候,你们是承受不住的。”
他动手把武秀心推了出去,就把门给关上了。干净利落,果决。
卢心悦力气仿佛被抽走一样,坐在了沙发上,抬头,难受地看着叶危。
叶危伸手抱住了她,然后跟她说:“没事,你有我,有简丹,其他的人不重要。”
“哎。”她叹了一口气,头靠在叶危的肩膀那,她苦笑一声说:“说真的哦,我妈跪下来的时候,我真有心梗的感觉。后面想想,七情六欲真碍事,都是羁绊罢了。”
叶危抱着她,让她缓缓。没有再说什么话去安慰她了,因为这种事情,旁人无法感同身受。
这种事情,只能自己去想明白。
如果他建议她跟家里断得一干二净,老死不相往来,那么如果不是她要的,那么她会难受。如果她说看在家人的面上,万一她不想,她也会难受。最好的,就是闭嘴不干扰她独立思考,等她自己取舍。
卢心悦待着好久,才缓缓冷静下来。
她拿出来手机给卢川野打电话说:“川野,你继续想办法给卢煜凯制造恐慌。今天我外婆,我妈,我嫂子带着我那刚出月的侄女都来求情了。不然,卢煜凯还会想办法挣扎,别给他机会跟时间了。”
卢川野那边,本来是很紧张,怕卢心悦会心软。结果她这么说,他也放心了。
“我马上让我信的过的股东,打电话去质问你爸跟你哥,让他们解释是怎么一回事。”
“好,顺路,把一部分证据,甩在他们面前。让他们自己悠着点,别想能够脱逃。”
交待完事情,卢心悦看着眼前的叶危,主动伸手抱了抱他,说了一声:“叶危,谢谢你。”
叶危以为她又要跟他分清,立马说:“我们是男女朋友,你不要跟我客气。我说过,你要跟我分清,我会生气。”
她歪着头看着他,后来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决定。她微微起身,抬头,附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