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说的足够委婉,但还是后来常年告诉我的,他说那时同常嬷嬷说话的我宛如是下一刻就要上战场的兵士。
不畏生死,只求一战。
后来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
我通过了考试。
不过是两年后第二次学塾招收时考中的。
在我去衙门报名的那天,父亲换衣修面,难得没有酗酒,拄着拐杖将我送到门外。
或许他醒悟了,想做个好父亲。
但是我,已经不怎么需要了。
通过考试后,又经过一年的集中学习,我选择来到了云州教学。
当时许多同窗都赞扬我主动请缨的勇敢,毕竟云州刚被收复没多久。
但其实不全是。
去云州教学每月薪资可多拿三钱银子。
……
“书蓉,书蓉。”
在同僚的呼唤下,我从过往中回神:“晓春,怎么了?”
这是隔壁教授天文的李先生,李晓春,也是她新结识的好友。
李晓春拿着一份邸报展示开来:“你瞧,陛下要大婚了,还改了新年号,叫庆隆。”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明年可就是庆隆元年了。”
我先是惊讶,陛下竟然会大婚。
然后便骂自己记性不好。
“陛下当初登基时就发过诏令,说是这位殿下早年身受重伤,不得已去了海外养病。”
“如今恢复如初,当然是要大婚了。”
李晓春也想起了那纸诏令,同我感慨道:
“那诏令上写满了那位殿下的功绩,想当初陛下昭告天下时,我们那儿衙门前的告示栏险些不够贴的。”
“扬州也是。然后衙门就把告示栏加到三尺长,两尺宽,那才完整贴上去了。”
“喏,就这些。”
被塞了一手御笔朱墨的男人,望着堆满整张书案的奏章,还有源源不断往殿里搬运奏章的宫人,无奈失笑:“好,都归我了。”
左右他在大明时处理的事务不比这些少。
如今能与爱人再度相逢,有缘相守,已是极好了。
虽然今日还是婚假休朝的时间。
虽然这些奏章都不是急需处理的事务。
可谁让他的确理亏心虚呢。
想到当初他回到大明时,发现时间真的停留在他十四岁遇刺的时候,身上却多了如兰给他的菩提叶与同心结,他莫名相信自己可以再回到爱人身边。
回宫后他直接同父皇和母后坦白一切,随后便一心扑在朝政上,顺带着鞭策几个弟弟。
父皇和母后一开始自然是不信的,但随着他坚持了一年又一年,终究还是默认了他的行径。
后来他送走了父皇和母后,继位后第一件事就是立了皇太弟,悉心教导。
而他退位的那一日,他也真的回到了如兰身边,身躯也恢复到在这方世界中该有的年岁。
当时,朱标见着爱人逐渐通红的眼眶,恨不得立刻将人搂入怀中。
谁料……
朱标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腿。
先前在大明时,他的确是懈怠武事了,以后每日多练一个时辰!
批了十几本后,方才说要回去补眠的人又重新出现在他的身边,夺下他手中的奏章扔回书案。
“今日是婚假。”
朱标熟练地将人搂进怀中,语气可怜道:“我已知错,陛下能否容我过几日,待婚假过后再领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