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昭仪的一双眼睛,几乎要粘在贺江灈的身上了。
她现在就盼着,自己来的足够及时,晋明鸢还没来得及和贺江灈说什么,这样她就还有补救的机会。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呀,我才将石头呈给陛下,你就匆匆的赶来了,清昭仪在这宫里,手眼还真是通天呢。”姜妃说。
清昭仪讪笑一下:“姜妃娘娘说得哪里话?妾身也就是凑巧听说了,想来看个热闹而已,毕竟上面有字的石头,谁不好奇呀?
怎么样陛下,石头上到底写了什么呀?能给臣妾看看吗?”
“自然是该写的都写了呀,那可有意思了,清昭仪昨天晚上,莫名其妙的带着王昭仪去河边,该不会就是为了捞这块石头吧?”姜妃说。
清昭仪目光闪烁的更厉害了,她看向了贺江灈,想从贺江灈身上看出什么端倪来,看到的却是贺江灈眉峰紧锁,连带这表情都有点冷漠。
清昭仪的心里更不安了。
她冲着姜妃道:“姜妃,你别血口喷人,我深更半夜的去找破石头做什么?我都说的很明白了,我昨天就是出去散步的。”
“那我们清昭仪还真是好雅兴,三更半夜去河边散步,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在河边做了亏心事呀?难怪昨天好端端的会落水,该不会是水鬼作祟吧?”姜妃道。
清昭仪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寒颤,邀云宫里亮堂堂的,她却好像能感觉到有冷意穿身而过,她佯装镇定:“姜妃,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什么水鬼,我不知道,那个翠枝她分明是自己落水的,是我当初好心厚葬了她!
就算她回来,她也该感谢我!你们少在这里拿个什么莫名其妙的石头就糊弄陛下了,那些东西指不定就是谁恶作剧的玩意,哪里能信?”
看不到石头,清昭仪也不僵持了,她直接不耐烦的挑破了一切,又继续说:“你们这些小把戏,逗逗贺云瑄那样的孩子还差不多,拿到陛下面前,你们不觉得荒唐吗?
姜妃,你就算是想栽赃陷害我,也耍点高明的手段,这种一眼就能被拆穿的把戏,陛下才不会信你呢。”
清昭仪急于撇清自己,她没有注意到贺江灈的眉心越皱越紧,也没有注意到姜妃脸上的表情渐渐的变了。
姜妃有点莫名其妙的道:“清昭仪,你说的话我怎么有点听不懂呢?什么翠枝?什么陷害?我要给陛下的石头分明是这个呀,清昭仪是对这种天降祥瑞有什么异议吗?还是你对陛下有什么异议?”
姜妃的每一句话落下,都让清昭仪的眼睛里多了几分错愕,直到一块石头被姜妃递到她面前,清昭仪才瞪大了眼睛。
她担心的事根本就没有发生,只见石头上写了只有八个字,“万寿无疆,福泽绵长”。
再寻常不过的贺词,和她心里的那份担忧根本没有一点关系。
清昭仪的神色闪烁的更厉害了,她哪里还不知道这个姜妃一会儿谎称水鬼作祟,一会儿含糊其词的根本就是在诈她。
深吸了一口气,清昭仪说:“我看姜妃也是糊涂了,这哪里是什么天降祥瑞呀,上面的字迹分明就是人刻上去的,不知道哪里来的溜须拍马之辈,想要以此讨好陛下,也就姜妃把这东西奉做珍宝,还真呈到陛下面前看了。”
清昭仪努力的转移着话题,想让贺江灈不关注她刚才的态度。
姜妃却依旧笑眯眯的道:“就算这石头是人为的,这么一笔一画的刻下来,也足以证明此人对陛下的一片忠心了。
大家都说清昭仪最是温婉善良,怎么今天对一块石头却有这么大的恶意呢?清昭仪心里不会真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毕竟散心散到落水,这种事可不是多见呀,上次王昭仪还能说地上有霜,清昭仪你呢,单纯平地摔呀?”
清昭仪呼吸又是一滞,她觉得姜妃的每一句话都在往她心窝子上扎,就好像自从她今天踏进邀云宫起,就已经着了别人的道。
清昭仪说:“姜妃,你何至于这么咄咄逼人,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就是脚滑,你一次次的揪着我的失态,有意思吗?”
她转而又看向了贺江灈,一张脸一下子就委屈了起来:“陛下,臣妾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姜妃,让她死揪着臣妾不放,还请陛下一定要给臣妾做主呀。”
“在这之前,阿吟是不是应该告诉朕,什么样的石头让你那么在意?”贺江灈问。
他看向赵清吟的时候,眼神锋锐如刀,让赵清吟都控制不住的吞咽了口唾沫。
他到底还是开始怀疑了吗?
赵清吟说:“臣妾也不知道呀,臣妾真是因为好奇,才过来看的,哪里还有什么别的石头?”
“可是你看到这块石头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这并不是你在意的那块,所以阿吟,你昨天去河边到底找什么了?”贺江灈问的更直白了一点。
“臣妾确实只是去散步了,陛下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问王妹妹的,阿吟从来都不会欺瞒陛下,陛下不能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误会阿吟啊。”赵清吟说。
她霎时就红了眼睛,又和往常一样,用那幅柔弱无辜的眼神对着贺江灈。
姜妃看到她这副模样就生厌,她脸色有点不耐烦,想要直接挑破赵清吟的伪装,就在这时,贺云瑄忽然走了进来,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扑进了晋明鸢的怀里,小声道:“娘亲,云瑄梦到翠枝了,翠枝说她死的好惨啊,她是被人溺死在河里的。
她说她死之前看到了一个人,是清姨姨身边的满春呢,她还说她没有辜负娘亲的嘱托,把娘亲的东西藏在了河边,什么东西啊,娘亲,我们赶紧去看看吧。
那可是翠枝临死都不忘留给你的东西,肯定很重要。”
他声音不大,还带着几分稚嫩,但每一句话都能落到赵清吟的耳朵里,让赵清吟又打了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