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响,她猛地抬头,乌黑的长发从肩头滑落,露出一张精致得如同瓷娃娃般的脸。
“二皮!”她欢呼一声,草蚱蜢被随手丢开,整个人像只轻盈的蝴蝶般扑进我怀里。
我下意识张开双臂接住她,却被冲力撞得后退两步,后背抵在门板上。
她身上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我,心跳声透过单薄的睡裙传来,又快又急。
“怎么不穿鞋?”我皱眉,手掌抚上她冰凉的脚踝。
白若冰歪着头看我,清澈的眼睛里映着灯光,像是盛满了星星。
“忘了。”
她吐了吐舌头,忽然伸手摸上我的脸。
“二皮受伤了?”
她的指尖轻轻擦过颧骨上的擦伤,我这才意识到伤口还没完全愈合。
比起当铺里那些惊心动魄的厮杀,这点小伤简直不值一提。
但白若冰的眉头却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与稚气面容不符的复杂情绪。
“不疼。”
我捉住她的手,转移话题。
“今天自己在家做什么了?”
“等二皮。”
她靠在我胸前蹭了蹭,忽然抬头。
“还画了画。”
我这才注意到茶几上摊开的素描本。
以往她的画作都是稚嫩的线条,画些小猫小狗或者简单的花草。
但今天这张却明显复杂了许多。
一个模糊的人形站在燃烧的建筑前,虽然比例失调,却能看出是我和身后坍塌的当铺。
“若冰会画这个了?”我心头微震。
她点点头,忽然伸手抚上素描,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暖暖和她爸爸走了吗?”
我浑身一僵。
从未想过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三天前的白若冰,还只会缠着我买糖果和洋娃娃,根本不懂生死为何物。
“走了。”
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去很远的地方。”
白若冰安静地靠在我肩上,长长的睫毛垂下,在脸颊投下浅浅的阴影。
窗外雨声渐大,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泪痕般的痕迹。
“大哥哥难过。”
她突然说,不是疑问句。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将她搂得更紧。
她的身体柔软而温暖,像是一捧能驱散所有阴寒的阳光。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说话的方式似乎比从前流畅了许多,眼神也不再是单纯的懵懂,而是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我给你煮面。”
她忽然挣脱我的怀抱,赤脚跑向厨房。
我愣在原地。
以前的她连开水都不会烧,现在居然说要煮面?跟到厨房门口,我看见她正踮着脚从橱柜里拿挂面,动作虽然笨拙却有条不紊。
灶台上的水已经烧开,咕嘟咕嘟冒着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