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夜没睡,满脸倦色,听说郡主的事更是感觉苍老了几分:“太子只管处置,此事我不会插手。”
她对郡主已经足够好了,可惜这个孩子却反过来害自己,太后如今也是心寒了。
秦恒启让嬷嬷扶着太后回宫歇息,让人把大皇子关进天牢里,又重兵把守,绝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去见大皇子。
不送吃的喝的,不送被褥等物,大皇子依旧五花大绑。
京兆尹有心劝道:“让人知道太子对大皇子如此,怕是要诟病的。”
秦恒启嗤笑:“让他们当面来跟我说,一个对太后都敢下手的不孝孙子,都进牢狱了,还要维护所谓的皇家体面让他舒舒服服的,凭什么?要是谁心疼,那就进去陪着大皇子好了。”
这话一出,京兆尹不敢吭声,只盼着同僚里没有脑子进水的。
可惜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有支持大皇子的臣子认为秦恒启让大皇子太不体面了。
即便是阶下囚,他也是一国的大皇子。
坐在上首的秦恒启难得没有动怒:“谋害亲人还要什么体面,你们要是同情大皇子的话可以跟他一起进天牢,亲自伺候大皇子维持体面。”
这话一出,一个个大臣就闭嘴了,谁都不乐意进天牢,进去后谁知道还有没机会再出来?
但是大皇子怎么处置,他们又开始议论纷纷。
有说送去皇陵守墓的,有说跟着皇后一起陪葬皇帝的,有说让大皇子“暴毙”然后一直留在天牢里面的。
众说纷纭,殿内吵得几乎要翻天,秦恒启在上首看着这些大臣吵得面红耳赤,只觉得有趣。
难怪大家都想当皇帝,坐在上首看着底下的闹剧,所有人的脸和神色都看得一清二楚,确实很有意思。
太傅咳嗽两声,提醒秦恒启可不能继续让他们吵下去了。
没看几个老臣吵得面色通红,仿佛下一刻就要晕过去一样。
秦恒启这才示意大臣们安静下来:“我已经决定,大皇子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留在地牢里为父皇祈福。至于大皇子妃一脉助纣为虐,绝不轻饶。”
大皇子妃还远在封地,需要派人去把她捉拿,她的娘家人却都在京城里面,要好办得多了。
整个府邸的人都被捆在一条绳索上,一身华贵的衣裳都变得黯淡无色,跌跌撞撞被官差催着走。
太傅远远瞧了便叹了一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大皇子妃的娘家人在京城也是有头有面的,不劝阻大皇子就算了,还助纣为虐,到头来什么都赔了进去。
可怜几个老者年纪都大了,还要受牢狱之灾。
太傅唏嘘几句就跟礼部尚书讨论起太子的登基仪式,一国不能无君,秦恒启还是尽早登基,才能稳定人心。
秦恒启的意思是一切从简,倒是让皇帝出殡能风风光光的。
这话叫礼部尚书对太子的印象极好,实在是至纯至孝。
至于一切从简,重要的登基仪式是绝不可能的。
贺仪珺一大早被绣娘们包围,还迷迷糊糊没彻底清醒过来:“这是怎么了?”
秦恒启笑道:“该给夫人裁新衣裳了。”
“前阵子不是送来一箱子衣服,还没穿完,怎的又要做新的?”
贺仪珺最近渴睡得很,打了个哈欠,被量身的时候就快要站着睡过去了。
秦恒启扶着她,示意绣娘的手脚快一些:“夫人以后就是我的皇后了,自然衣裳不能比那些贵夫人要少。”
她听得一愣,绣娘们手脚麻利量身后很快退下了。
“夫人怎的呆住了,难道不希望我登基吗?”
“殿下说得什么话,我只是有些惊讶罢了。”
时间过得很快,贺仪珺看着身边的秦恒启,比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要健壮一些,强势了不少,不再是任人欺负的小可怜了。
他那双以前朦朦胧胧似是看不清的眼睛,如今透着几分凌厉,只在低头看自己的时候露出一丝笑意和宠爱。
贺仪珺在宫里曾听过小宫女议论秦恒启,只觉得这位太子冷酷无情,在外从来不笑,做事又一板一眼的,却是高大英武得很,叫宫女们忍不住多看几眼然后红了两颊。
恍然间他就成为了武安侯,接而变成太子,如今又要登基为皇了。
秦恒启有些担忧地看过来,搂着她的细腰道:“夫人可是困了?最近总睡不醒,让御医过来把脉看看吧。”
“殿下不久就要登基,我这边的琐事就不必在意了,没得耽误了。”
登基仪式繁复,秦恒启肯定要去礼部学习,忙得脚不沾地,贺仪珺不想耽误他的时间。
“夫人的事怎能说是耽误,要不得个准信,我忙着的时候也会惦记着夫人。”
秦恒启说什么都要请御医过来,贺仪珺便妥协了,躺在软榻上盯着老御医把脉。
这位御医是宫里为太后看诊的,资历最老,医术也最高,把他请来实在是大材小用。
老御医却不觉得,再三把脉后才摸着胡子笑道:“恭喜殿下,夫人有喜了。”
秦恒启满脸惊讶,对上贺仪珺的视线,眼里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太好了,这是双喜临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