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走向书桌最底层的抽屉。
指尖触到那个泛黄信封时,他悬空的心终于有了回落。
m市的邮戳已经模糊,但信封边缘仍留着几道熟悉的折痕——那是他第几百次拆阅时留下的印记。
“再跑远些吧,贺乔。”他用指腹摩挲着信封上褪色的字迹,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希望我的拖延能帮到你。”
窗外,探照灯的光柱扫过。
他忽然扯了扯嘴角,该感谢父亲那道命令吗?
若是当时真让他出部落带队追捕,以槿南战队的侦查能力
或许此刻贺乔已经被关在某个审讯室,那些巨狼则钉在解剖台上。
沈南槿站在落地窗前,盯着远处基地高墙上闪烁的警戒灯,胸口像压着什么东西般憋闷。
贺乔。
光是念出这个名字,舌尖就泛起铁锈般的血腥味。
他该庆幸卫星至今没捕捉到她的踪迹,还是该愤怒于连最精锐的侦察机都找不到她对痕迹?
末世后的卫星网早已千疮百孔,轨道偏移导致信号延迟,云层里的辐射尘更是天然的遮蔽罩。
这些他再清楚不过的技术缺陷,此刻却成了最仁慈的庇佑。
他知道,军方已经派人出基地寻找贺乔和狼群。
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周野。
那个在极寒时期就陪在她身边的男人,那个连真实姓名都查不出的幽灵。
情报处的档案里只有几个破碎的假名,像刻意抹去的污渍。
“前男友”他冷笑出声,玻璃映出他扭曲的倒影。
部落幸存者的描述像钝刀割肉:他是贺乔的前男友,曾经住在同一个山洞,因为某个误会分开。
他们相爱过——这一点,让他十分妒忌。
他的手攥紧,眼睛看向窗外,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很久之后,他拿起内线电话。
“秋肃,”他声音平静得可怕,“把队里军方的眼线清干净。”
“队长?!”通讯器那头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您刚结束审查就搞那么大动作,不怕军方的人找您麻烦?”
“随他们的便,大不了就是再进去。”沈南槿望着父亲办公室的方向,嘴角扯出讥诮的弧度,“反正沈宏恺会捞我。”
秋肃的沉默震耳欲聋。
他家队长,现在是找到亲爹的正确使用说明书了?
他支支吾吾,“可沈部长最是正直,会为了您滥用职权吗?”
沈南槿轻轻抚过手臂上和胸前的伤疤:“他会的,毕竟死人比活人好用——英烈父亲可比渎职罪犯的父亲体面多了。”
秋肃:“”这父子两一个比一个倔。
“还有,从岁华部落进入基地的那批人,凡是出卖贺乔的,”沈南槿说,“你知道该怎么办?”
秋肃:“”我知道?我知道个屁!
他可从来没干过这种事啊。
再说,让沈部长知道,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通讯器传来秋肃崩溃的嘟囔,“队长,您还是不要恋爱了,都学会公报私仇了。”
沈南槿挂断电话,任由黑暗吞噬自己。
玻璃上,他的倒影渐渐与父亲的重叠,同样锋利的轮廓,同样冰冷的眼睛。
这个认知让他胃部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