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蜜柑那双金绿异瞳却毫无神采的眼睛，甘露寺蜜璃有一种雾蒙蒙的心疼感。

就好像第一次离开家人后的思念，是那种不舍和难过的情感。

蜜柑以为自己会有很多话和自己的主人说，说这么久以来的艰辛，还有见不到主人的委屈，以及承受各种痛苦的难过。

他以为自己会跪在姬主的膝前，能够和自己的姬主相谈甚欢。

他以为……他以为的终究是泡沫里存在的幻想。

真正在面对自己的职责，真正见到供养自己的姬主，蜜柑没有那种日思夜想的归属感，而是刺痛心房的茫然。

从诞生起就没有侍奉在姬主身旁的自己，真的有资格与姬主对话吗。

蜜柑沉默着，在他的沉默中，他对自己姬主的感知越来越浅薄。

本来只剩姬主的灰暗世界，好像失去了最后的光亮。

蜜柑颔首，嘴边的弧度温柔和煦，像是甘露寺蜜璃一直在主公面庞上见到的弧度。

以蜜柑为首，没有碎刀，在此次决战中出力不薄的刀剑男士们聚集而来。

他们对待甘露寺蜜璃的态度，是所有人都能明显察觉的恭敬。

甘露寺蜜璃有点受宠若惊，而且她面对蜜柑的心情一直都很复杂。

像是为自己而生，陌生却又熟悉的某种存在。

“萩和……”甘露寺蜜璃觉得自己要说些什么，因为她感觉，这个对着自己微笑的孩子，似乎即将消弭。

“好美……”

我妻善逸知道自己的话有点不合时宜，但他真心觉得，这些身份不明，至少不是人类的‘人’，像是话本里提到的神明。

聚集在蜜柑的身边，灵力缓慢的流淌过四肢百骸，刀剑男士们的状态逐渐恢复。

脏污的华服重新变回锦缎，灰扑扑的面容也如擦去尘土的钻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只是感觉很微妙，像是进入了某种祭祀当中，庄严的场景让人发不出声音。

我妻善逸用袖子遮住自己还流淌着鼻血的鼻子，晕乎乎的看着似乎闪闪发亮的刀剑付丧神们。

这种似是黎明后第一场盛宴的画面，极大的冲击着所有人疲累的感官。

陆陆续续的，有人在往这边聚集。

并非对美色的向往，而是散发神性的刀剑神明们对人类致命性的吸引。

[嗡——]

一瞬间，像是剑鸣的声响穿透所有人的耳朵，这似是幻觉一样的声音，让所有人的大脑一息变得空白。

所有人都好似被定在原地，就连眼底流转的光泽也被定格。

空气泛起涟漪，仿若镜花水月一般的波浪四散，战场的所见之景，都好似水潭的倒影。

蜜柑静静的站在原地，他感觉自己在那站了很久，久到已经忘记自己留在原地的理由。

袖口钻进了冷空气，冰冰凉凉带着湿气的感觉让蜜柑忍不住的蜷缩起手指，将冻得泛紫的指节藏进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