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瞧瞧，这不就见效了？

任卫东抓起印着“抓革命促生产”的搪瓷缸猛灌两口，凉透的高沫茶叶粘在豁口处：“说、都说了！”

“我还按照您教的，说陈凡故意带着有毒的井水进山，把水投放到山泉里，祸害水源，让那些喝了山中水源的猎物腹泻死亡。”

“就因为这样，所以陈凡才能顺利的每天打到那么多的猎物，相当于是破坏封山育林政策。”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还说了陈凡这样做，其实也变相污染了咱们向阳村的水源，村里不少牲畜喝了被污染的水后都腹泻死了，这不就是破坏集体财产嘛！”

说完，任卫东气呼呼的往炕上一坐，有些泄气，水珠顺着下巴滴在褪色的军绿胶鞋上。

任长顺听后松了一口气，拿起炕上的热茶怼了一口，心满意足道：“你都按照我说的那这样不就对了，那你还有啥可担心的？”

然而，任卫东的眉头却并未舒展，他依然一脸不安地望着任长顺，声音中带着犹豫：

“我就是怕这样的说辞太明显了，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万一被革委会的人查出什么端倪来，咱们可就完了。”

任长顺闻言，却胸有成竹地拍了拍任卫东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反正你按照我这么一说，只要咱们一口咬定，革委会的人肯定会忙着去查陈凡有没有做那些事。”

“而陈凡呢，他也会忙着向革委会证明自己没做过。他们这么一来一回地忙活，哪有时间去怀疑咱们？”

说到这里，任长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诈的光芒。

他得意地笑了笑：“就他们忙活的这阵功夫，是没人会想到是咱们在背后动的手脚的。”

“等他们忙活够了，到时候陈凡就算想翻案，也没人会相信他了。”

任长顺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轻蔑与不屑，仿佛陈凡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任由他摆布。

窗外突然传来生产队值夜人的梆子声，任卫东像被烫着似的缩回炕角。

月光透过报纸糊的窗棂，在他浮肿的颧骨上划出斑驳的影。

任长顺从炕柜摸出半包大前门，烟卷在像章上磕了磕：“行了，这样就差不多齐活了。”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像枪栓拉动般惊悚。

任卫东抄起门闩时，任长顺已经将麻袋推进炕洞，顺手把搪瓷缸上的主席像章扶正。

门开处，夜风卷着牛粪味扑进来，隔壁王寡妇举着煤油灯朝屋里喊：“任会计！生产队又有两头牛犊抽抽了！”

任长顺套上假领子的动作顿了顿，他回头看任卫东。

划燃的火柴照亮任长顺那缺了的门牙，皱纹里渗出阴冷笑意：“瞧瞧，这不就见效了？”

他故意趿拉着布鞋往外走，经过任卫东时低语：“去把井台那半瓶菌液埋了，要快。”

“对了，提到这瓶菌液，我这心里总扑腾！”

任卫东揪住胸前印着红星的汗衫，“上回往井里倒菌液，村里的那老猎户，就是那钟老汉，那死老头子就在磨坊后头转悠！”

任长顺却慢悠悠吐出个烟圈，“没事儿，你去处理那瓶菌液，钟老汉那人在村里说不上话，不必理会他。”

屋外王寡妇还在催促任长顺出门，他蘸着茶水在炕桌上画出路线，嘱咐任卫东道：“明儿再去公社添把火，让刘麻子去举报陈凡，就说陈凡猎的那些貂啊鹿的，全卖给了广州来的投机倒把分子……”

“啪！”

烟杆抽在炕沿迸出火星，惊飞了落在房梁的夜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