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泽如同幽魂一般。

他的心，仿佛已经跟着苏沫死去。

可他的身体，却必须要陪伴着林诺雅。

林诺雅缠着顾承泽，一直到第二天黎明，她才忍不住沉睡了过去。

顾承泽的脸上仍然是一片平静，他仿佛已经失去了表情变化的能力了。

他站了起来，木偶一般地朝外走。

苏沫被白布披着的样子，不停地在他的脑海中重演着，他突然感觉头痛欲裂。

顾承泽顺着墙角蹲下，死死地抓住自己的头发。

等到头痛，稍微缓解了一些。

他站了起来，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地朝着医院走去。

他爱的人，只能是林诺雅。

这是他的承诺，是他的宿命。

可为何，这个时候，他的心脏，却仿佛被人挖走一般疼痛？

顾承泽麻麻木木地回到医院。苏沫的尸体已经不在原地。

他抓住一个医生，声音冷静到麻木：“苏沫呢？”

医生抬头看了一眼顾承泽，然后猛然颤抖了一下。顾承泽还是那个顾承泽，可是此刻他的眸中，不带一点情感，竟像是个死人一样。

医生吓了一跳，然后下意识地说道：“苏小姐的尸体，已经被送走了。”

被送走了……

顾承泽的眸光就定在了哪里，然后，一种极其强烈的情况从他的心思蔓延上了上来，他伸手，一把抓住了医生的领口！

“送走了？送去哪里？”

顾承泽下意识地避开了尸体这两个字，他总觉得苏沫还没有死，苏沫一定还活着！

顾承泽的样子太过可怕，半晌，医生才战战兢兢地说道：“苏……苏小姐是个孤儿，又没人认领她的尸体，所以，苏小姐的尸体直接被送去火化了。现在，尸体已经火化完了。”

顾承泽的眼睛，一下子变得血红了起来，他声音嘶哑地喊道：“送去哪里火化了？”

医生飞快地报出一个地址，顾承泽将他扔到一边，然后疯了一样地冲了出去。

他赶到火化的地方，却被告知，苏沫的尸体，现在已经是一堆粉末。

因为苏沫没有任何亲人，所以，也没有单独留存骨灰。

所以……

苏沫彻头彻尾地就这么没了。

连一抹灰，都没有留给他。

顾承泽就这么笔直地站在那里，然后，心中情绪激荡着，汹涌着，最后从小溪汇聚成了大江大海，内有狂风暴雨在肆虐。

没了……

就这么什么都没了？

这怎么可能！

不都是说祸害遗千年。

苏沫那么坏，她凭什么就这么走了？

她凭什么走的这么干脆利落，什么东西，都不给他留下？

顾承泽的心，都猛然抽痛了起来。

他伸手，攥住了自己的心脏。

他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这么痛！

苏沫这样的人，就算死了，也应该是最有应得啊。

可为什么，他的脑海中，还是不停地回想起关于这个女人的一切。

她羞涩干净的眼神。

她拼命努力工作的样子。

她的一切一切，突然都被人用刀，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上。

这个女人，她跟在自己身边七年了。

从一开始的生涩，成长到后来的游刃有余，该她的，不该她的，她都努力做到最好。

她知道他所有的喜好。

她仅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不是那场变故，她本该是他最好的下属。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了。

再不会有人提醒他按时吃饭。

再没有人记得他龟毛的生活习惯。

再没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