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得继续聊:“然后呢?他跟芳楠这么多年了吗?”
“当然不是,后来我们升初中,他就升高中,芳楠早把他忘了。以前读书的时候,很多人追芳楠的。老郑是后来上班又碰到了,老郑就堵她,问是不是给自己写过情书,她还死活不承认,说是我写的。”
她说起芳楠的时候,好像更重于男女之情,男人嘛,喜欢就玩一玩,不喜欢就换一个,对于当代女性来说,洒脱已经成了常态。
“那你呢?没有人追你吗?”
裴书君想了想又说:“有也有,不过我好像开窍晚。我不喜欢鼻涕邋遢,一身汗臭的。“
裴钧行笑了笑,松了口气。
可她又说:“只有一个是特别的,说起来你可能都不相信。”
“你先说。”
“上回我爷爷跟人家打架,你还记得吧?就是那个偷菜的赵老头的孙子,赵峤。”
裴钧行确实很惊讶,居然是那个口碑败坏的赌徒!
可裴书君却很认真:“其实以前我们住的很近,几乎是幼儿园就认识,但是慢慢长大,他跟着一些不太好的人做朋友。但是对我们同村的伙伴很仗义。初三有一次我东西被人偷了,是他帮我找回来。我为了感谢他,请他吃了一个礼拜的食堂。后来他说喜欢我,问我愿不愿意做他女朋友。”
“你答应了?”
“当然是没有,我们住那么近,我要是敢答应,被我爸妈发现,肯定打死我。”
“他就这么算了?”
裴书君摇摇头:“后来他每天都去我家门口等我,给我送花,给我买早饭,买零食,还想和我手拉手上学放学,放学还让我别走,去小树林亲亲我我,我当时都快吓死了。就怕被我爸妈知道。我就跟他说,你要是真喜欢我,就给我点时间考虑。”
“然后呢?”他脸色不太好看。
裴书君又挑了挑眉,豁然开朗:“然后我就毕业了呀!不同的高中!暑假我还出去玩,他根本找不到我。开学了,我就住校了。”
她笑嘻嘻的样子仿佛在说:我多机灵呀。
裴钧行无语苦笑,真是服了她。可心里又松了一口气——要是她说她也喜欢过他,该怎么办?原来自己也没那么大度,听不得一丁点前任的事情。
明明说好的给他讲笑话,结果却听得他心里生出更多不适来。
裴钧行伸手按按太阳穴,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忽然,一只温暖的手伸过来,按在他肩膀上,是裴书君。
她微微起身,凑过来,发丝倾斜如月光垂落,眼神中机灵又真诚,笑着说:“放心,我说让你给我点时间,不是骗你的。”
不是骗黄毛的权宜之计,是真的会考虑。
裴钧行也郑重点了点头:“好,我等着。”
这一夜,俩人断断续续说着话,零碎中不断掀起细碎的笑声,竟然比做夫妻的一年里说过的私房话还要多。
第二天早上,裴钧行开裴书君的车,装着行李送她回家。
车就停在家门口,他拿下行李,没进门,打车离开。
裴爷爷第一时间发现了门口的曾孙,打开门就来接孩子。丢下裴书君一个人和两个行李箱在门口。
裴书君无语,怎么又是这样,有了曾孙就忘了亲孙女了,她于是对着家里大喊:“爸爸!!爸爸!!!快来帮我拿行李呀。”
“阿君?”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裴书君猛然回头,路边的花坛边站着一个穿深色羽绒服的男人,带着鸭舌帽,帽子下面大墨镜遮着脸,几缕黄毛垂下来。细看下有些熟悉。
那人朝着她不断走近,摘掉了帽子和眼镜:“怎么?这么久不见,不认识了?”
她瞳孔地震,向后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是……赵峤吗?”
赵峤笑了笑,牙齿有些发黄,像是烟抽多了,但脸还是好看的,笑着说:“几年不见,比以前更漂亮了。来,我帮你拿进去。”
“不不,不用了。我爸爸马上就来了。不麻烦你。”
“老同学嘛,客气什么。”
裴爸爸此时穿着拖鞋走出来,看到赵峤也是一愣,脸上扯着假笑:“我来吧我来吧,阿君,你先进去,嘉宝吵着找你呢。”说着对赵峤说,“小赵啊,哎呦,很久没看到你了。在哪里发财啊?你爸和你爷爷都想你。快回家看看,过年好好陪陪家里人。”
赵峤笑容冷下来,说话还是客气的:“裴叔叔过年好,我正要回去呢。那您先忙,回头我给您拜年。”
裴爸爸打着哈哈,站在门口一直等他走远了才关上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