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他怎么可能为了你和离
“不是只是要废世子吗?怎么就到了爵位不保的地步?”黄氏死死绞着帕子,眼中满是不安与疑惑。
苏嬷嬷忙屏退左右,小声道:“是不是侯爷的政敌借机发难?”
黄氏用力掐了掐掌心,极力保持镇定,“不应该啊。我们只是让人把不利于大郎的一些传闻散播出去,怎么会这样?”
正说着话,就听外面有人通传。
“老夫人,侯爷请您过去。”
黄氏掏出帕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起身往正房去。
一只脚刚迈过门槛,迎面就飞来一只白瓷茶杯。黄氏一个侧身险险躲了过去,脚下却崴了一下,疼得蹲下身去按脚踝。
“侯爷,远哥儿犯了错,我这个母亲自然责无旁贷。可您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对妾身发脾气啊。”
“你教出来的好儿子!都当爹的人了,行事还这般不小心。“东昌侯坐在床上,一双眼瞪得像铜铃一样,
”让人拿住了把柄,还要害我们俞家没了爵位。我便是今日被气死了,都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黄氏被苏嬷嬷扶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床前坐下,痛心疾首道:“远哥儿也是您的长子。他就是真犯下大错,您难道半点责任都没有?”
见东昌侯沉着脸,她又放软了语调,捏着帕子低泣,“妾身虽出身低微,可在侯府几十年,对外面的事也不是全然不懂。
今日之祸,显然是有人落井下石,欲对侯爷您不利。远哥儿只是一个由头罢了。他也是无辜的啊……”
她生得柔美,几十年来更是做小伏低极尽讨好,很是顺自己的心意。东昌侯对她多少还是有些情谊的。
见她哭红了眼,也有些动容。
“好了,我知道这不全是你们母子的错。”东昌侯长长舒出一口气,“可你敢扪心自问,今日之事你没有推波助澜?”
黄氏眼眶湿润,露出茫然之色,“妾身不明白您为何会有此一问?”
东昌侯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偏疼二郎,早就动过换世子的心思。可这些都是我们自家关起门来的事,你千不该万不该将这事捅到外面去。”
“妾身没有!侯爷,你相信我!远哥儿毕竟也是我的亲生骨肉,我……”
“啪”的一声,黄氏脸上多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丈夫。
“你……你打我?”
“你个蠢妇!我只是瘫了,不是死了。自打二郎出生,你就满心满眼都是他。偏宠幼子本也不是什么错。”
东昌侯眼底寒意更盛,抬手又扇了一耳光,“可你不该失了分寸,将整个侯府置于风口浪尖上。”
黄氏这时却仿佛豁了出去,骤然抬高了声调,“我失了分寸?还不是你偏心大郎。
他才学和能力平平,入仕至今也只能在卫尉寺这种没前途的地方待着。
成亲十几年,也没能诞下嫡子,为我们俞家开枝散叶。
二郎就不一样了,十九岁中进士,成亲不久就有了轩哥儿。眼下虽然只是个八品的礼部主事,将来前途也是比大郎要强上不少。
可你就是执着于立嫡立长,眼里根本看不见二郎。”
“你懂什么?二郎还年轻,娶的也只是个六品小官之女。我身子骨越来越弱,在朝中又能提携他多少?
大郎就不一样了,只要他与冯氏好好过日子,有个大理寺卿作岳父,将来六部有了空缺,还怕冯家不提携他?
若是废了大郎,另立二郎,冯家必定与我们离心。你我百年之后,两房分家,二郎在朝中孤立无援,一个空架子侯爷又能维持多久?”
黄氏被他打得有些懵,听得也是似懂非懂,“可……可大郎没有继承人啊。”
东昌侯气结,反手连扇了她两耳光,“大郎就算没有儿子,只要他袭了爵,还可以让二郎把轩哥儿过继给大房。
二郎将来做个侯府老太爷不好吗?”
黄氏闻言,眼底浮现一抹亮光,“侯爷,妾身知错了。眼下可如何是好?”
东昌侯定定望着她,“御史言官弹劾本也是常事。关键还是要看圣上的意思。
瑛姐儿嫁了个好夫婿,你放低身段多说些好话,女婿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说不定这事也就过去了。”
那些所谓的把柄无非就是后宅里打死了几个仆从,或者侯府管事欺压百姓。也不全是他们这些主子沾手的,真想摘干净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当初形势未明,他为了明哲保身写下断亲书。可毕竟是血脉至亲,难不成还真能见娘家落魄而不伸手捞一把?
黄氏却拉长了脸,背过身去,“要我跟那个逆女低头?那我这个母亲的颜面何存?”
东昌侯眼皮颤了颤,一阵困意袭来,无力地挥挥手,“我乏了,你回去好生想想。”
黄氏沉着脸出了正房,就见一婆子匆匆来禀。
“老夫人,二姑奶奶来了。”
黄氏面色稍霁,去了花厅,就见到女儿愁眉苦脸坐在罗汉床上。
她冷着脸在旁边坐下,“为娘正为你哥哥的事犯愁,你板着一张脸给谁看?”
俞若云忙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娘,女儿这不是苦于无法为您分忧吗?”
黄氏狐疑地看着她,“你有什么主意?”
俞若云脸上浮现一抹薄红,吞吞吐吐道:“我……我想与秦大哥重修旧好。到时我成了国公夫人,还能不帮着我们俞家吗?”
黄氏盯着她半晌,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你是不是疯了?他与你姐姐育有一双儿女,如今都是上京城前途大好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为了你和离再娶?”
“他自然不会轻易舍弃姐姐。“俞若云眼底似有幽光,“可若是姐姐发现我与他‘藕断丝连’,以她那容不得沙子的作派,自请和离也是情理之中。”
“我看你八成在大姑爷那儿碰过钉子了。这才跑来找为娘。”
“侯府正值风雨飘摇之际,我为了娘家豁出脸面去求他,又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