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橙和顾庭舟走在乡间小路上。阳光穿透枝叶，洒落下来，鸟鸣声不时响起。不远处，淡黄，深黄交错。秋景总是给人一种迟暮之感。

“她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强硬第请他们出来，“而且，是瞒着我们。她好像是在我提完吕月兰之后态度才大变的……”

小声嘀咕着：“有人的态度会这么大转弯吗？她想都没有想，直接否定了，有问题！”

顾庭舟伸手拉回苏以橙到自己身边，风淡云清地：“她认识吕月兰，或者她本人就是吕月兰。”

“对！”苏以橙停下脚步，一跺脚，“你早就想到了吧。怎么不早说……”

话未落，人已经跑远了。顾庭舟无耐地摇摇头跟在后面。

三人再次回到村子里那一段弯弯绕绕像迷宫的巷子里。脚步飞快，苏以橙没有任何想要说话的欲望，只想尽快赶到。

阳光被大朵的白云遮挡住了，光线变暗。风起，叶落。一个直角转弯处，突然窜出一道人影。一身黑衣，紧贴在墙根，抬眸一瞟，立马低下头，慌张地逃窜。

这人戴着口罩……

“鬼投胎啊！这么快。”高叔伸手护住顾庭舟和苏以橙，大声叫骂道。而苏以橙还在愣愣地盯着逃窜的背影。

莫名地觉得熟悉……

“以橙，你快去那男孩家里！”顾庭舟拔腿就追了出去。

“不好！”苏以橙心慌着，拔腿往相反的方向跑，“高叔，你去帮庭舟。”

他们刚离开的那个小院子还如之前一样，被放生的母鸡仍然在悠闲的踱步，不见人影。苏以橙飞快地闯进门去，心里一直在祈祷着，不要有事，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屋内，鲜红的血刺痛了她的眼睛，最不希望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男孩跌坐在鲜血中紧紧地抱着老妇人：“奶奶，奶奶……”无助地哭喊着。

苏以橙眼眶赤红地蹲坐在她身边。老妇人一息尚存，费力地想要拉住苏以橙的手，嘴巴开开合合几次，声音微弱。

苏以橙一把拉起她的手，俯身而下。她知道这人很快就会西去，一种巨大的悲伤充斥着她的心房，其间夹杂着愤怒。他们这么拼命想要活下去，凶手凭什么这么轻易掠夺他人的生命。凭什么！

“我会找到凶手，帮你报仇。”那道飞窜的身影出现在脑海中，莫名的熟悉感再次浮现。

“小……小姐……你终究……还是找过来了……了。我……我一直……在躲着你们……可终究……还是落到这个下场。答……答应我，帮我照顾好我的……小叶子。你要的东西……在……在屋后第三棵……大树下……”

“……好，我向你保证，我会照顾好他。”苏以橙困兽低鸣般应道。

体温在逐渐下降，手中布满皱纹的手慢慢地下滑。吕月兰慈爱地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男孩，费力地抬手想要摸上男孩的脑袋：“你……你要……好好地……”

手最终还是没能摸到她一生牵挂着的人，最后的叮嘱也能说完。就这样睁着双眼，离开这个对她来说不甚友好的世间。

“奶奶！”小叶子大叫一声，晕倒在地。

苏以橙的手颤抖着伸出，慢慢地给吕月兰闭上眼睛。在心里的怒海翻涌着找不到出口，一浪高过一浪地拍打着她。人却冷静下来，果断地拨打120，再冷静地报警，言明时间地点等信息。

然后，起身，抱着小叶子等人来。

明明半小时前，她们还说过话的，现在怎么就成一具尸体了呢？生命强大而又脆弱……一滴泪顺着她苍白的脸滑下。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贸然找来，你们是不是就不会……对不起……”苏以橙面对着吕月兰的尸身，愧疚自责到无法言说下去。搂紧怀里的男孩：“我会为你报仇的，连妈妈的那一份一起。”

她做了一个决定。

很快，顾庭舟回来了。默默地走到苏以橙身边，伸手接过孩子交给身后的高叔。无言地牵起她的手，带她离开屋子。

院外，警车的呜咽声越来越近。“以橙，接下来交给警察处理吧。”顾庭舟心疼地以指腹摸摸她苍白的脸，“她的死和你没有关系。”

“错的不是你，而是凶手。”

“如果不是我来找她，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被杀了？”没有呜咽声，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对不起……对不起……”

“苏以橙！你看着我！”顾庭舟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给人一种依靠的感觉。他低头认真专注地盯着她：“你没有错！要说对不起的是凶手，不是你！”

“……嗯。”

度警官走进院来。看到苏以橙后，眼都圆了，怎么每次凶杀案都有她！

“顾夫人？！是你报的案？”

“是我。”泪止住，冷静地回答。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她没有时间去哭泣。

目光移向顾庭舟，确认是他之后，连忙走到角落拨了电话出去。

“和我说说事情的经过吧。”杜警官拿着纸笔开始做记录。身后自有其他警官法医进去查找线索。

“我来说吧，案发时我也在现场。”顾庭舟陪着她一起坐到院内的小板凳上，开口道。苏以橙拉拉他的衣袖，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来说。干掉的泪痕让她的微笑看上去有点牵强僵硬。

“我们上午在池塘边救起一个即将落水的男孩，跟着男孩来到这里，认识了里面的那位老妇人。之后，我们就离开了。半小时后，我们想起她可能就是我要找的人，就在回来的途中撞见了一个人。那人逃了，应该就是凶手！”

“看清他的脸了吗？”

“没有，他低着头，脸上戴着口罩……我回到这里就发现人已经不行了。”小叶子不知道有没有看到那人的脸？能活下来，凶手应该是不知道当时还有一个孩子在场的。

口供录好后，杜警官就收到小叶子已经醒过来的消息。急忙赶过去了，这可是直接目睹了整个凶杀案的人，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