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慌了,想起数月前,许扒皮在正阳街上的一家酒楼照常吃霸王餐,只因酱牛肉做的咸了点,一怒之下丢给酒楼掌柜十枚铜板当医药费,硬是叫人打折了酒楼掌柜的两条腿。
十枚铜板就能打折人两条腿,二两银子……这是要买我命啊!
“少拍马屁,拿上银子做你的馍去。”
“许爷,我……”
“滚!”
“哎!”掌柜立马收好银子转身离去。
从饭桌走到柜台也就两丈远,等钻进柜台里时,掌柜身上的衣衫早已被冷汗给打湿了。
许扒皮没在背后捅我刀子,属实是捡条命啊……
等许阳吃饱喝足带着陈凤九离去后,掌柜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劫后余生的喜悦令他心中不免感叹,今天非但没挨揍,还挣了许扒皮二两银子,活了三十多年,就属今天活的最值!
走出铺子的许阳带着陈凤九直奔衙门。
做好人,先从娶陈凤九开始,娶亲大事,自然要宴请宾朋大操特办,说到请人,许阳得麻烦一个人。
这人名叫迟向功,是郡丞,也是观山郡为数不多的一股清流。
在上一任太守寿终正寝后,迟向功本有望升为太守,不曾想京兆府发配来一个混世魔王,把观山郡搞的乌烟瘴气。
许阳任职不到仨月,凭借雄厚的背景愣是把观山郡的衙门势力给拧成了一股绳,上下同流合污,净干些丧尽天良的事。
迟向功看不惯又管不起,再加上也是年近六十的人了,能混到告老还乡便是福分。
索性每日准时点卯,天亮来,天黑撤。
有事情便说一声,事情怎么解决全凭许阳做决断,他既不反驳,也不献策。
每日坐在班房里浑水摸鱼,只求个平安身退。
眼瞅半天时间又混过去了,迟向功弯腰逗鸟时,听见门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转回身,看见许阳领着一个不知从哪里抢来的姑娘走了进来。
“许大人来的正巧,我刚想要去找您呢。”
“迟大人找我有事?”许阳一屁股落在凳子上,拿起一旁的茶壶猛灌。
肉汤做的有点咸了,下次去得知会掌柜一声少放点盐。
“有个小事,李木匠的闺女被合欢宗的人给掳了去,他知道许大人与合欢宗的宗主称兄道弟关系匪浅,所以托我向您求个情,想让您去合欢宗要个人。”
“闺女是傻了、疯了、还是被糟蹋了都没关系,只要人能活着回来就成,您看?”
许阳轻点头:“行,我知道了,我先跟你说个事情。”
迟向功在心里叹息一声。
又是这套说辞,罢了罢了,通知李木匠准备点银子吧。
闺女能赎回来最好,赎不回来能收个尸也成啊。
“什么事情您说吧。”迟向功心里虽气,可脸上笑容不减,浑身上下满是老油条的精明。
“你写封书信送去京兆府给我姐姐,就说我要成亲,请她来喝喜酒,去京兆府的路途遥远,衙门里的其他人不靠谱,还得劳烦您老人家亲自走一趟,等亲事办完后,我定会摆一桌好好答谢迟大人。”
呦!
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说话这么好听?
还知道衙门里的人不靠谱了,您什么时候这么通人性了?
迟向功全当他是放屁,呲牙笑道:“许大人成亲是大事,我累累腿脚算不得什么。”
许阳给自己倒了杯热茶,问道:“李木匠的闺女是什么时候被掳走的?”
“嗯?”迟向功愣了下,回应道:“今儿个一早,上山捡柴的时候被掳走的。”
“让一个姑娘家家的上山捡柴,李木匠这个爹当的也是真不够称职的。”
你称职。
你太守当的最棒了!
“许大人说的对,确实是李木匠疏忽大意了。”迟向功没反驳,随口附和一句,便拿起纸笔写起了书信。
“不过算算时辰,他闺女应该还没被糟蹋。”许阳用盖子刮去杯中的浮沫,把茶杯递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哈……这茶真香。”
“我自己种的,许大人喜欢的话,下次我送你点。”
“不用,改天我去你家里喝。”许阳放下茶杯向外走去:“你叫人去跟李木匠说一声,让他天黑之前来领人。”
许阳一阵风似的飘出门外,不给迟向功反应时间。
等他回过神时,将目光看向陈凤九:“姑娘,你身上这些伤……”
“我打的。”许阳去而复返,从门外探进脑袋:“替我照看好凤九姑娘,千万别让那群畜生再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