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酒馆里声浪如沸粥翻腾,酒液在陶杯间泼溅,木桌旁醉汉拍案大笑,服务员托着菜盘在人群中灵巧穿梭,角落又爆出骰子撞碗的脆响,昏暗的光线在浑浊空气里摇晃,映着满墙交叠晃动的影子。
空调外机轰鸣骤歇,三个男人呈1字型平躺在床上,窗帘缝隙漏进的霓虹在墙上游移,走廊偶尔传来电梯的叮响
楼下酒馆的喧嚣突然撞破玻璃窗窸窸窣窣的涌进来。
百里胖胖有些不满的开口,“云天啊,我以为你上次让我住的那个情趣酒店的隔音已经够差的了,没想到这还有更差的啊!”
洛云天闭着眼睛,“咋了,没有让你面红耳赤的声音你不满意是吧。”
百里胖胖身子一抖,“喂喂喂!你不要诽谤我啊!谁会喜欢那种声音啊!”
“哎~”林七夜叹了口气,“自从离开红缨姐家后好久没跟你住一起了啊,还真有点怀念那时候。”
洛云天扭头看了看他,“你这话说的怎么感觉这么危险。”
林七夜没理会他,继续开口道:“还真有点怀念那时候啊,就呆在沧南守着自己的小家,当个普普通通的守夜人。”
洛云天看着天花板,“你应该感谢我”
林七夜笑了笑,“谢谢。”
洛云天摇了摇头,“以旁观者的视角来看,你可能不太懂这句话的含义。”
林七夜扭头看了看一脸笑意的洛云天,“啥意思?”
洛云天笑了笑,“你不懂。”
林七夜一脸无语,“你又搞这死出。”
“”
时间不知道过去的多久,暮色在霓虹光晕中浸染了数个钟头,悬挂着广告牌的楼宇轮廓愈发模糊。
长街仍浮动着深夜特有的躁动,便利店门铃叮咚作响,外卖骑手的荧光背心穿梭在烧烤摊蒸腾的烟火里,楼群间最后几扇亮窗正被黑暗吞噬,阳台上晃动着晾衣绳投影,五楼电视机闪烁的蓝光,都在凌晨两点零七分归于寂静,几个大汉倚着锈蚀的铸铁栏杆,指尖的香烟忽明忽灭。簌——!!
一阵微风吹过,檐角铜铃的余音恰好消散在凝固的空气中,酒馆里数十张木桌上的人同时停止了动作,悬浮的尘埃在光束里形成细密金网,穿着粗布围裙的服务员保持着擦拭桌面的姿势,布巾褶皱间渗出的酒珠凝结成缕。
角落里醉汉打翻的酒液悬浮在半空,酒杯在触到青砖前停在原地,整间屋子的人齐齐低下了头,像是被无形的手掌压低帽檐,整片空间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
在床上躺着的洛云天微微蹙眉,随后睁开眼睛看向窗外,“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从远方缓缓走来,眨眼间就从万米外的地方来到了宾馆前。
老人鹤发童颜,眉间悬日月纹,长须垂云,素白道袍流转着淡淡的霞光,周身氤氲紫气,目含星河却慈若春风,手执玉如意踏九色莲台,神辉中透着温煦。
洛云天推了推林七夜,“七夜。”
“”
见林七夜没回应,洛云天扭头看去,“七夜?胖胖?”
洛云天眉头一皱,“你妹的,这又是什么禁墟。”
洛云天眯着眼睛飞了出去,雄浑的嗓音不怒自威,“你又是哪个神庭的家伙,大半夜不睡觉还往我脸上跑,活腻了吗?”
老人往前踏了几步,温声开口,“你好啊,洛云天”
洛云天眉毛一挑,“你是谁?认识我?”
老翁微微拱手,笑呵呵的开口道:“我乃元始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