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朱家那位昨日又去找了主公。”
楚歌捧着银盆进来添炭,害怕她误会,继续补充道:“主公当街揭了她下药的丑事,朱司空在府里气昏过去。”
话梅掉落于盘子上,虞凌云眉梢不着痕迹一动,倒是符合他的作风。
“知道了。”她尾音扬着些愉悦。
话音未落,院中积雪突然沙沙作响。
三人抬眼望去,只见沈绵绵正鬼鬼祟祟跨过洞门,眼中还带着些许试探。
“少夫人安好。”沈绵绵福身,语气十分假惺惺道:“今儿雪霁天晴,想来陪少夫人说说话。”
虞凌云漫不经心咽下酸梅,酸意刺得喉头微哽。
让她猜猜,这女人今日又想搞什么事情呢?
就这么看着她,虞凌云没有说话,无形之中散发的压迫感,让沈绵绵喉咙有些发干。
那日的事情她越想越不对,一切都太过于巧合,她刚拿着地契去找父亲,那些个狐媚子却正好在府外闹事。
所以她打算今日来试探试探。
若是她当真知道,那她在许府当了一个月的女婢,一定就是被耍了!
“少夫人,你可认识那地契中的人?”沈绵绵盯着她的眼睛。
轻笑一声,虞凌云有些嘲讽道:“阿猫阿狗的名字,我还是不屑于知晓的。”
这倒是实话,前世她因为陈太尉,顶多知道沈中书侍郎这号人,却不知道他的名字,若不是许之恒待她死后,直接将沈绵绵接入府……
此话一出,沈绵绵立刻攥紧了衣裙,真是个狗眼看人低的贱蹄子!
看着她一脸愤恨的模样,虞凌云佯作狐疑道:“沈姑娘今日这状态,倒让我想起那日在沈府门前的传闻。”
沈绵绵手猛然一抖,“少夫人说笑了。”她心脏怦怦直跳,面上却绽开娇笑,“奴婢一个粗使丫鬟,哪配与官家贵女相提并论?”
倾身向前,虞凌云眼中有戏谑,“说来也奇,一个官家小姐竟然,像个疯妇一般在沈府门前闹。”
故意拖长尾音,她满意地看着对方瞳孔骤缩。
“你!”
这句话绝对意有所指,沈绵绵又惊又怒,难道这贱人早知自己身份?
虞凌云却倏然回身,似是毫不介意她的态度,“开个玩笑罢了,紧张什么?”
然后话锋一转,“倒是那乞儿,前日不是得病了,今日如何了?”
沈绵绵愣在当场,倒是比她这个做娘的更关心良儿,不过他现在母亲院子里,应当是没有大碍了。
只是她这句话,倒像是在试探什么。
“老夫人最喜孩童,想必不会苛待他。”她不能慌,许是这贱人虚张声势,若她真知道自己是沈家嫡女,早该捅到虞府跟前了。
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虞凌云轻笑出声:“瞧我,光顾着说话。”
然后抬手指向院子,凤眸中覆上忧虑,“昨儿雪大,我院里这些积雪,若是滑倒,这许府嫡子岂非不保?”
沈绵绵随着她指尖望去,一片积雪皑皑中,只有雪儿一个人在打扫院子。
明白过来,她浑身血液直冲头顶,这贱人竟要她去做洒扫的活计!
还许府嫡子,明明良儿才是,哪里轮得上她腹中未出世的一坨肉?
“雪儿,把竹帚给沈姑娘。”虞凌云柔声吩咐,“仔细些扫,石板缝里的雪渣子也要清干净。”
竹帚硬生生塞进手中时,沈绵绵身形微微发抖。
粗砺的竹枝磨着她的掌心,这分明是下等婆子用的家什!
她可是沈家嫡女,许府答应过等虞凌云死了就接她认祖归宗
“沈姑娘可是不愿?”虞凌云的声音轻飘飘从头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