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的惨叫中,明军火铳持续轰鸣,城墙逐渐化作浸透鲜血的绞肉机,守军残肢断臂悬挂在垛口,内脏顺着箭孔滴落,在墙根处汇聚成暗红的溪流。
安乐城外,杀声震天。
趁着火铳的轰鸣撕开城头防线,三百名爆破兵弓着身子,如黑色甲虫般贴着滚烫的戈壁砂石疾冲。
这批爆破手同样隶属于神机营,他们唯一的使命就是借助火药包,为大明攻城拔寨!
他们后背的牛皮盾被火铳击出密密麻麻的凹痕,肩头扛着的火药包裹着浸透桐油的麻布,刺鼻的油腥味混着汗臭在喉间翻涌。
城墙下的箭雨渐渐稀疏,却不时有滚烫的铅弹擦着耳畔飞过,在盾面溅起火星。
二十人一组的爆破队交替掩护,将浸透桐油的棉线塞进城墙裂缝。
一名年轻士卒的手指被碎石划破,鲜血滴落在火药包上,他却浑然不觉,哆嗦着将引火绳与主线缠紧。
随着最后一组人员撤回,引线燃烧的滋滋声突然被惊天动地的巨响撕裂——城墙根部炸开刺目白光,混着铁蒺藜的火药瞬间将夯土与砖石化为齑粉。
整段城墙如被巨兽拦腰斩断,砖石裹挟着燃烧的桐油如暴雨倾盆。
前排敌军被气浪掀飞,铠甲在碎石冲击下寸寸崩裂,有人脑袋直接被飞石削去半边,脑浆混着鲜血喷溅在同伴脸上;有人被巨大的城砖贯穿胸腔,肠子顺着伤口垂落在地,仍在抽搐挣扎。
爆炸的余波掀起十丈高的沙尘,将三百步外的营帐都掀翻在地,燃烧的旌旗如血色蝴蝶,纷纷扬扬落在焦黑的尸体堆上。
“城破了!杀进去!”傅忠一夹马腹,枣红马如离弦之箭冲入缺口。
他手中雁翎刀寒光霍霍,眨眼间便将两名试图封堵缺口的守军劈成两半。
后续明军踩着滚烫的砖石鱼贯而入,火铳与腰刀组成的死亡漩涡,迅速向城内蔓延。
速檀阿力瘫坐在王宫金椅上,听着越来越近的喊杀声,仍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城墙厚达两丈,就算是成吉思汗在世,也不可能……”
话未说完,贾法尔·沙阿浑身浴血冲了进来:“苏丹!西门已集结三百死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到底是如何破城的?”速檀阿力抓住对方衣领嘶吼。
“是大明的火药!”贾法尔·沙阿扯开染血的衣襟,露出被气浪灼伤的胸膛,“他们的火器在箭程外压制城头,用浸了硝石的药包连环引爆。那东西炸开时,地动山摇……”
话音未落,宫门外已传来明军的呼喝。
贾法尔·沙阿拽着速檀阿力的锦袍踉跄奔逃,染血的弯刀在青石板上拖出刺目血痕。
此刻的安乐城已成人间炼狱,明军的火铳方阵如黑色潮水漫过街巷,每一次齐射都掀起血肉狂飙。
浓烟裹挟着铅弹穿透躯体的闷响、火油燃烧的爆裂声,将这座绿洲之城化作沸腾的熔炉。
三百人的明军小队呈楔形推进,前排盾牌手组成移动铁壁,后排神机营将士借着缝隙轮番射击。
吐鲁番战士挥舞弯刀奋勇迎击,却在百步之外就被铅弹洞穿咽喉。
有人冲至五步之内,刀锋尚未触及明军铠甲,便被腰间短铳轰碎面门,脑浆喷溅在同伴脸上。
狭窄的巷道里,尸体堆叠成小山,流淌的鲜血与滚烫的硝烟混合,在砖石上凝结成暗红的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