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鸢回头看了沈舟一眼,没说话。
沈舟接着说道:“玖姑娘且看这图上朱砂暗纹,这”
沈舟见玖鸢只当他是聒噪麻雀,又踮脚晃着图在她眼前打转,“玖姑娘可知这矿洞深处藏着什么宝贝?传说女娲当年补天的五彩石原材料,就是从这矿山提炼出来的。”
“不要!”
玖鸢突然转身,惊得他差点摔个屁股墩。
玖鸢凝气将矿图卷到半空,“此话当真?”
沈舟慌忙整了整歪斜的冠帽道:“此言不虚!”
“那公子要换什么?”
“灵气!”
“灵气?”
话音刚落,空中飞舟突然降下三道黑影。
钱庄护卫的鎏金靴踏碎青石,为首者面具上刻着枚滴血算盘。
“无常当铺的手未免伸得太长。”
护卫长刀尖挑起贼人残尸,“这厮偷了钱庄的矿脉质押书,按规矩该抽魂炼成”话音戛然而止,尸身突然膨胀如球,噗地爆出漫天金粉。
玖鸢早在爆体前便拽着沈悬舟闪至断碑后。
金粉落地竟化作无数袖珍算盘,噼啪作响地演算着在场每个人的债务。
有个围观修士不慎被算珠溅到,左臂瞬间干枯如柴——却是被扣了三十年阳寿抵债。
正当众人骇然之际,却见那名唤玖鸢的女子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笑意,掌心之中,竟腾地燃起一团火焰。
这火焰端的是奇异非常!
但见那火苗非红非橙,却是一种难言的赤金之色,隐隐间有瑞彩流转,恰似一只涅盘重生的凤凰,在她掌心舒展羽翼。
火焰升腾间,空气中传来阵阵清越凤鸣,直震得人灵台清明,先前那钱庄内的阴邪之气,竟似潮水般退去。
守在钱庄门口的护卫见状,忙不迭拔刀相向。
然而,那凤凰火焰何等厉害?
但见玖鸢素手轻挥,一道火光如闪电般射出,直取为首护卫面门。
那护卫只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烫得他脸皮生疼,忙举刀格挡。
却听得“嗤啦”一声,那柄精铁铸就的长刀,竟如黄油般被火焰熔出一个大洞!
众护卫骇然失色,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
再看那火焰,却似有灵智般,在玖鸢掌心盘旋飞舞,每一次振翅,都带起漫天火星,恰似撒下一把金珠,说不出的瑰丽壮观。
“好个通天钱庄,竟敢用假质押书骗人,今日便叫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天道昭彰!”玖鸢冷声说道,掌心火焰更盛,直将她一张俏脸映得通红,端的是威严赫赫,恍若天人。
众护卫哪里还敢上前?
一个个面如土色,丢盔弃甲,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争先恐后地向后退去。
那凤凰火焰却不依不饶,化作一只只火鸟,振翅追去,直将那班恶徒烧得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正是:莫道人间无正道,凤凰一怒显神通。且看那火焰所过之处,阴邪尽散,乾坤朗朗,端的是大快人心!
说玖鸢掌心赤金火焰方起,忽闻街角茶寮竹帘轻晃,有道青影斜倚栏边,正用指尖拨弄腰间算盘剑穗。
那人生得面如冠玉,却偏在左颊绘着三枚鎏金算珠胎记,此刻正执起紫毫在折扇上题字,墨汁未干便被穿堂风卷得飘向火场,竟化作无数微型算筹,与地上金粉算盘相互撞响。
沈舟见状暗叫不好,忙拽住玖鸢衣袖:“当心!那是通天宝阁的‘铁算盘’裴晏,江湖传言他能以命理算术铸剑,方才你打了他钱庄护卫,怕是触了他的财路。”
话音未落,便见裴晏折扇轻挥,那写着“利滚利”三字的扇面突然飞出,在空中化作三寸见方的青铜账册,哗啦啦翻页声中,竟有无数银线自账册钻出,缠向玖鸢脚踝。
玖鸢足尖点地旋身避开,却见沈舟已从袖中抖出个巴掌大的丹炉。
这丹炉看似寻常,炉身上却刻着密密麻麻的小篆,细看去竟是《酆都典质录》残篇。
沈舟指尖掐诀,丹炉蓦地胀大如圆桌,炉盖掀开时喷出滚滚黑烟,烟中浮沉着无数当票残片,每张残片上都染着不同颜色的血渍——红的是阳寿,青的是修为,最触目惊心的是那几页泛着金光的当票,竟押着婴孩的生辰八字。
“看到了吧?”沈舟嘴角扯出冷笑,’这黑市典当行的阴诡处,便在拿人精血做利钱。那裴晏表面是剑修,实则是钱庄养的‘账房鬼’,专拿算盘算人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