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戳破心事,顺子悚然一惊,半晌无言。
与面前这个女孩对视良久,他终是满目悲戚,蹲下身半天说不出话来。
沈瑾清平静地看着他,静待着这人调整好情绪。
顺子再次起身,一双通红的眼死死盯着沈瑾清,嗓音嘶哑:
“你是什么人?”
沈瑾清耸了耸肩:
“算命的,随口说说,你别当真。不过,你要是想为你父亲收尸,我倒是能帮上点忙。”
说罢,沈瑾清又笑着望向了他,
“你收了钱,要找一个人,给他带话,领着他进山,是吧?”
顺子一惊,只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被面前这个女孩看透了。
算命的他也不是没见过,但一算一个准,连这种事都知道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但凡抗战时期我国有这样的人才,那抓特务还不一抓一个准?
顺子莫名对沈瑾清产生了些许生不逢时的惋惜,就听她继续道,
“我带你去找那个人,我还能帮你找到你父亲,为他收尸,只要你带我们进山,配合我们的一切行动。”
这本就是他收了无三省的钱该做的,此刻没理由不答应。
只是……
“就这?”
顺子狐疑地望向沈瑾清,就见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么,我长得不像好人吗?”
客观上来看确实不算,但主观上来说,她还是相信自己是好人的。
嗯,一个违法乱纪但一心向善的好人。
信则有,沈瑾清此刻说这话是半点不心虚。
顺子没说话,只是眼睛瞟向了一旁的胖子,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嘿!什么意思啊你!”
胖子一撸袖子就要上前,沈瑾清赶忙把人拉了回来,转头望向顺子,轻咳了一声,
“还有个事儿……你这儿有炸药吗?”
“……”
顺子抬眸瞅了沈瑾清几眼,不知该说什么。
这种问题……就这么生问啊?
气氛有些沉默,要不是见沈瑾清真是个算命的,他都要以为这是谁家便衣上门钓鱼执法来了。
沈瑾清也自知失言,挠了挠鼻子,有些尴尬地再次问道,
“那个,这位老乡,你这儿有制炮仗的原料吗?”
“……”
当然,沈瑾清最后还是得偿所愿了。
这么偏的地方,又靠着山林,村里有猎枪的人家肯定不少,顺子又是退伍老兵,家里肯定藏着点东西。
天高皇帝远,别说03年了,就是12年,光头强不还偷摸藏着猎枪嘛?
几天后,整顿好装备的一行十人带着租来的十四匹马,浩浩荡荡地往林区深处走去。
沈瑾清第一次骑马,全副心神都放在不掉下马上,即使如此,在直面长白山的巍峨奇瑰之时,也不由地为其心折。
顺着林子里的山道一直往上四个小时,就是阿盖西湖,也就是朝鲜话中的姑娘湖。
事实上全国各地都有类似的湖泊,名字的来历无非是凄美的爱情故事或是仙女临凡之类的神话,像是内蒙古的呼痕淖尔和西藏的普姆雍措,都有类似的传说。
沈瑾清对这些动不动投湖自尽的爱情故事没什么兴趣,不过风景还是很美丽的。
继续向上,直到阿盖西湖的美丽湖面变得如水池般大小,他们发现了另一队人的存在。
那支马队的人数远胜过他们这行人,沈瑾清拿起望远镜向下一看,毫无意外,那正是阿宁一行人的队伍。
“继续走,别管他们。”
陈皮阿四轻蔑一笑,充分展现了一个枭雄该有的傲气。
沈瑾清收回望远镜,轻轻一笑。
不管?那可不成啊。
她还挺想阿宁的,这么大方的雇主可不多。
不过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他们继续前行,一直到视野中出现了几座破旧的木头房子和铁丝门,上面还写着标语——
“祖国领土神圣不可侵犯。”
可惜62年以后,长白山就由中国独有变成了中朝边界,以天池为界湖,这里也荒废很久了。
沈瑾清拿起相机拍了张照,权当是纪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