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锦玉的重点并不是追究苏茵到底去了哪儿，还是发泄她被折磨了一下午的怨气。

“这些年，我伺候的不是陛下就是主子娘娘！让我低三下四地去伺候一个粗使丫头就算了，还毁了我几件上好的衣裳！”

苏茵看了眼锦玉微微凌乱的鬓发和已经发紫肿胀的手指，便知道锦玉虽然嘴巴厉害，却不是个狠心毒辣的人，至少她这一下午并没有偷懒。

这刀子嘴豆腐心的样子，便显出了几分可爱。

“我不管，我要洗澡，咱俩一块去抬热水来！”

简陋的房间连个屏风都没有，锦玉不得不在苏茵面前脱得光溜溜地步入浴桶里。

“嘶——”

轻微的抽气，在静谧的夜色中极为清晰，苏茵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锦玉身上，见她极为难受地扭动了几下，脸上一阵痛色。

“锦玉，你想获宠吗？”

“砰！”

水瓢掉在地上，摔得裂成了好几瓣。

突兀的问句打得锦玉猝不及防，整个人跌进了水桶里，光洁的身体在水中止不住地哆嗦。

“不——”

锦玉拒绝的话还没挤出嗓子眼，苏茵拿了一条干净帕子走到她跟前，嘴里呢喃，“我同你说句悄悄话——锦玉姐姐，给我送的那件逾制的衣裳，是贤妃娘娘的意思吧？”

“你，你怎么知道？你想干什么？”锦玉浑身抖如筛糠。

苏茵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将自己的推测徐徐说给她听，“你听我讲个故事。”

“从前有个出身不错的官家小姐，貌比嫦娥，因家中获罪落入宫中成了宫女，没多久就引起了陛下的注意。可宫中宠妃阴险，想要除掉她又不愿脏了自己的手，便借口给一位小姐送错了衣裳，对她百般折磨。”

“宫女不敢反抗宠妃，于是迁怒这位小姐。在宠妃暗示她教训这位小姐后，她又成了宠妃的替罪羊。”

“锦玉，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手指上的伤是针刑留下的痕迹吧？下身触水又疼又痒，也是身上留下的暗伤。”

锦玉惊恐地瞪大了眼，只觉得毛骨悚然，明明全身都泡在热水里，却觉得寒意涌上四肢百骸，她想叫喊，嗓子眼又像被一团棉花堵上了，惊愕得张开了口，却一个字都说不成。

“你，你怎么知道我受过什么伤？”

苏茵看着她，心头涌上几分说不清的情绪。

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这些刑罚，她前世统统经受过，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深深地刻进了她的骨子里，在她看出来锦玉并不是无可救药的时候，她发自内心地想救她一命。

“你不必害怕，我并没有想要挟你的意思。”

说了半天话，苏茵端起茶盅喝了口水，又道：“你以为逆来顺受，贤妃就会放过你吗？这次她用针扎你的手，下次呢？会不会划烂你的脸，要了你的命？”

“你想活下去，只有自己强大起来，做个比贤妃更有权势的宠妃！”苏茵提高了身影，往前几步，直视锦玉的眼睛。

锦玉反射性地向后趔趄躲避。

一瑟缩，把半个脸埋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