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恋卿怀胎九月,弯不下腰。
小菊听到里头声响,便急匆匆的赶过来了。
刚想将地上的纸捡起来,却在一沓的纸底下,出现了一幅画。
小菊将画捡起来,苏恋卿看了许久。
那画上的女子,一身鲜红的嫁衣,仿佛彼岸花的花瓣那样的红,眉如远山,面若桃花,人比三月的重瓣桃花还要艳一些。
苏恋卿认得画上的人,正是出嫁时的自己。
那画的侧边还提了一行小字,冠盖满京华,不及卿一笑。
到底是将那个人念了多久,才能画的这么传神。
到底是脑海中为那人穿了多少次嫁衣,才能将那人嫁衣的颜色画的如此的好看。
原来他才是最先心动的那个。
苏恋卿盯着那幅画看了许久,随后又淡淡地说:“收起来吧。画的挺像我的。”
小菊:“………”那画的不就是你吗,什么叫挺像你的。
小菊看着失魂落魄的小姐,每天像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
有一天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姐,您既然那么思念姑爷,为什么不去看看他呢。或许姑爷也想见见小姐。”
苏恋卿却十分平静地摇了摇头:“他应该是不想见我的,我又何必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惹得他心烦。
况且这一切本就是我自作自受。”
小菊这下更加不明白了:“姑爷若对小姐没有情意,怎么会为小姐做这么多。您和姑爷这样闹别扭,看的我都难受。”
一个旁人尚且那么难受了,当事人又怎会不难受。
苏恋卿波澜不惊的眸子,出现了一丝水汽。
“他若想见我,早就回来了。”
“小姐,那个…姑爷在大牢里关着呢。他想回家,可能有些不方便…”
大牢又不是谁家的后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是的…”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苏恋卿叹了口气道:“这件事仔细想一想,其实也能想明白的。
以他的本事,知道我带的人是死侍之后。完全可以找陛下,让工部连夜出一道批文。
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和工部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相信吗。将军是皇上的人,陛下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砍了他的左膀右臂?”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孟将军自愿进去的。
那件事可大可小,孟回舟表面上看似为了西南,为了苏恋卿,其实不过就是想一个借口,把自己送到大牢罢了。
小菊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智慧:“小姐,您这么说,小菊就更不明白。放着好好的将军府不住,为什么要去大牢里蹲两天。那不是吃饱了撑着吗?”
苏恋卿那时候也是不明白的,难道孟回舟当真是那么重情重义的人。
或许是的,孟回舟是有心上人,但是儿女私情在国家大义,孟回舟是一个将军,自然该选国家大义的。
他肩上,是大齐千千万万个百姓。
“起初我也是不明白的。直到熊钰调去了北蛮边界,那时我才明白,他这是以退为进。让太后放下戒备,孟回舟已经在大牢里了,熊钰又能翻出什么花样。”
北边就能稳住了。
若真出点什么事,北蛮也不至于直接就打到京城里。
熊钰是孟回舟的人,有他守着北边,多少也能放心一些的。
孟将军若想回家,早就回来了。
何必一直待在大牢里,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待在外头比待在家里舒服。
家里头有不想见的人。
苏恋卿太通透了,看出了那人心中所想。
小菊看着小姐挺着个大肚子,还要处理将军府中的事,实在是不容易。
“小姐…”
小菊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主子捂着肚子,嘴唇发白。
苏恋卿一瞬间身上的力气似乎被抽掉了。
腿仿佛让人灌了铅,重的一步都迈不开。
五脏六腑有一只手使劲的撕。
肚子里的孩子拳打脚踢,似乎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要出来的兴奋。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你没事儿吧?你不要吓我。”
苏恋卿喉咙发干,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菊…我…我可能要生了。”
慕容白就在不远处,小菊安排了几个亲卫去找半个月前就已经入府的接生婆子,又安排人抬苏恋卿去海棠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