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离婚后的第一次约会夭折了。

乔麦接到五洲城派出所打来的电话，陆致礼出事了。

一纸离婚书的意义不过是，我不再是你的骨中骨肉中肉，他出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一如既往奔向约会的方向，每走一步便与老陈近了。

可是警察告诉她，致礼在网吧猝死了。

死亡像是轻飘飘的气球，飞在天上。乔麦简直不敢相信。警察说从死者的钱包里发现了身份证，查到家属电话的。

她马上给陈有福打了个简短的电话。

此时他正在半山等她。半山只有他和一个老头，那老头的破锣嗓子偶尔喊一声，把树上的鸟吓走了一批又一批。

他接到电话就飞奔下山来找她。奈何她兔子腿跑的比他快，早就急急往回跑。任何时候，孩子是第一位的。

本来浪漫美好的早晨，忽然就兵荒马乱。楼板之上，乔麦指挥陆桥帅起床吃饭自己上学，她说a城单位突然有紧急任务，她要提前走一会儿。

陆桥帅忽闪着大眼睛说：不会是我爸爸有事吧，他一晚上没回来。

在孩子的心里，因为家庭模式就是当爹的一走半个月。以至于离婚这事并不是黑白分明。

乔麦安慰孩子说你爹没事，不过是打个游戏，以前在家不也有玩通宵过吗。

楼板之下，陈有福决定陪着她去五洲城走一遭，了解事情的真相，万一有情况，他好照应一下。

他匆忙给妞妞准备早餐。

这天妞妞早早的起床，下床时一瘸一拐，对老爹喊着练功过量腿疼，不想骑自行车了，撒娇让爸爸送自己去上学。

他无法不答应。

2

乔麦飞车去五洲城。

昨天此时，她和致礼还在去办离婚的路上，关于回忆和争吵，就像池子里养着各样的鱼，一条条那么鲜活。

今天，她就要一个人游向死亡的海。

致礼的各种好层层叠叠涌来，以至于她在这条路上反思自己的任性。他坚定的爱老婆孩子，是她不要他了，把他老婆孩子热坑头的炕头给拆了。

泥沙俱下，一个老实人悲怆的死去。

她的双眼恨不能有个雨刷，把一层层的泪刮去。

3

网吧的监控显示，凌晨快四点时，致礼摇摇晃晃着起身，忽然像个受热的冰激凌，坍塌下去。然后，他再也没起来。

送到医院后，早就没了心跳，医生给出的死亡证明是心脏猝死。

在进入医院的太平间前，警察把一个公文包交给了乔麦。这个包是她去上海学习期间给他买的，当时是上海街头那些没腚锤子的男人们背的时髦款式。致礼说他背这个包人模狗样的，他的工作适合背个蛇皮袋子，里面装几个用臭肉钓上来的大螃蟹，给老婆孩子吃。

尽管如此，他还是喜欢这个包的，在人生的某些重要场合带上它，装个人模狗样。比如参加阿飞的婚礼，又比如离婚。

拿到致礼遗物的时候，她的眼睛又开始下雨。

进入太平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