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短，有人在推门。他们很快分开。陈有福走出办公室。同事进来了，看着乔麦落在地上的大衣，和那双闪着野猫跃跃欲试光芒的大眼睛，一脸狐疑。对，乔麦就是一只野猫。出了门，陈有福还在回味那个主动的拥抱。

她太大胆了，在办公室里的开展一段私情，仿佛换了一种风格，用这种方式庆祝双枪老太婆的解放。

3

乔麦出国之前，陆致礼的又一个出海周期结束了。

致礼还没有到家，她先从电视画面上看见了她丈夫。

致礼带领同事坐船离开常驻的大平台，去海中小平台工作。但是那天赶上风暴，那条大船上下颠簸，看见一个个浪头打来，拉着缆绳的他丈夫和几个同事，大冬天的浇个透心凉。

那画面让乔麦揪心。很怕致礼的瘦瘦的身板撑不住被卷进浪里，不是每一次阎王爷都嫌他肉少。她还有些愤怒，为了假大空宣传，拿员工的命作秀。在她看来，人的生命高于一切，工作第二。

那是早前的画面。但是这晚致礼回家的时候，衣服硬邦邦的像个铁桶，也在船上遭了风浪。天冷，他成了冰疙瘩。家里暖气很足，陆桥帅看着致礼那身又脏又笨的皮，不敢扑上去，怕弄脏了自己。

致礼一进家门就脱工服，工服在客厅的地板上，很快像狗熊现了原形，一滩水。

本来他要等着隔天天气好再回来，但是老婆孩子第二天要出国，所以，他冒着风险跟着渔船回来了。

婚姻真是条波浪线，高低起伏。低的时候，乘风破浪想逃。

高的时候，念着对方的好来。等着致礼褪了外面那层皮，陆桥帅拉着母后大人的手说：我爸爸不脏了，你去抱抱他。

男人也是喜欢拥抱的。我多大都喜欢妈妈抱我。

乔麦上前抱了一下致礼。

致礼的肩膀颤动了一下。

陆桥帅又钻进了他们中间，像鱼嬉戏。

和从前平凡夜晚的很多普通拥抱一样，此时她是一只家猫。忘却一些不愉快，娇憨慵懒。家猫有一瞬间的走神。她身体里一定住着两个灵魂，一个狂野，一个传统。狂野的那个，给了外面的世界和外面的人。传统的那个，留给了家。两只猫，一只上树，一只树下打盹，偶尔打架。

4

夜来临的时候，乔麦卷了很久的被窝有松动的迹象。

她说，给我抓抓痒痒。致礼听到信号，欣喜不已。从前，乔麦在那方面不好意思主动，就让致礼给她抓痒痒，她的后背总是痒。

他抓着抓着，手就不老实，滑到下面去，绕到前面去，她的丰乳肥臀细腰的身材让男人想犯罪。当然她丈夫是惯犯。

铜墙铁壁瓦解。但是，致礼没有像以往那样骁勇善战，他很快缴了械。

几个月的冰川消融，老婆发了一次大福利，致礼无福消受。

致礼从乔麦身上滚落，像个泄气的皮球。

他说：你上次拿刀吓唬我，没吓着我，把它吓着了。

这是他们婚姻中的第二次性危机。

上次危机，出现在小媛被摔碎的那段时间。

这次，致礼怨那把刀。

乔麦安慰他说你太累了。睡吧。来日方长。他无法跟她热火朝天接茬说黄段子。的确，在出海当和尚的日子里，单身的同事喜欢看点带色的片子。

致礼有时候凑上去看，其他同事也凑上去看热闹。那些老的少的，只要三根腿的男人，对那些世界大战的画面总是有感觉，下身的枪偷着子弹上膛，上不了战场，恨不能找快肉解决。但是最近这次，他看的心潮澎湃，身体的热度却没有了。

他在夜里试过五姑娘。五姑娘不起作用。巨大的危机感像个怪兽走进了他心里。

在出海归来的夜里，怪兽打趴了他。

对男人来说，多少财富都不如身下的一杆枪更让他有自信。

老婆孩子出国去也，致礼扛着一杆哑火的枪，朝着年这个怪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