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时,声音飘了过来。
“你意思是我嫁错人了?”
叶商商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是跟她明艳美貌截然相反的娇软,像小猫一样天真无害。
三道视线倏地看向池眘,默契没开口。
池眘长腿闲闲搭着,指尖夹着烟,身体慵懒向后靠,目光似乎只是因声音响起而随意往叶商商那一桌看去。
林菲凌为好友打抱不平:“你看,哪有人结了婚就把家当酒店,你还得像丫鬟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普通人家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可以吵吵嘴,我看你过得像是丧了偶的。”
叶商商深以为然:“有点道理。”
林菲凌继续愤懑道:“池眘也就那张脸可以,说实话,做老公的觉悟连我家芽芽都比他高。”
叶商商点头:“确实,可惜你家芽芽被嘎蛋了。”
林菲凌嘴角一抽,继续输出:“不管怎么样,男人只有挂在墙上才老实。”
叶商商苦恼:“可是杀人犯法,咱不兴做这种事。”
林菲凌有点回过味来:“不对,你怎么不跟我一起骂他?”
叶商商端起酒杯,单手托着下巴,晃了晃红酒,懒懒一笑:“最近好像对他有点提不上劲了。”
顾绍远三人瞪大眼看向池眘。
谁都知道,叶商商爱惨了池眘,她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池眘眉眼淡淡压下来,察觉不出情绪。
林菲凌瞪大眼睛:“提不上劲?哪、哪方面?”
不会是她想的那方面吧?
周舒言蹙眉不赞同:“菲菲。”
林菲凌吐了吐舌头。
叶商商扶额:“你想哪去了,我只是发现生活中有了更有趣的事。”
林菲凌眼睛顿时亮起:“是不是free那个头牌?”
叶商商简直服气,抬手直戳她脑门。
“先把你脑子里的那些黄色废料都给倒干净再来跟我说话。”
林菲凌噘着小嘴,委屈巴巴捂着脑袋歪向一边再回正:“倒干净了。”
周舒言同样等着她下文。
叶商商靠着椅背,晃着杯中酒:“最近我在做贝雕,一个不大的房间,几把工具,就可以让我沉浸一天,什么事都不想。”
她眼眸微微出神:“以前我的生活里,除了池眘就是池眘,以他为圆心,每走一步都是围着他转,现在,我走出了圆心受限,发觉天格外的蓝,也会静心为一朵云驻足。”
“我才发现,原来困住我的不是池眘,而是——”
她垂眸,轻声道:“我自己。”
林菲凌露出了学渣专属的迷茫表情。
读书时她做阅读理解就都是叉叉叉,如今好友这番话,让她有种重回教室考试要交白卷的错觉。
而周舒言看向叶商商眼底闪过抹心疼。
“现在发现也不晚。”
叶商商抬眸,弯唇与他碰杯:“敬自由。”
周舒言笑:“敬重生。”
林菲凌立即凑过来:“敬快乐!”
三人仰头饮尽。
那边快快乐乐嗨起来,顾绍远三人只觉头皮发麻。
叶商商这是什么意思?
不喜欢他们眘哥了?
其实他们这个圈子,谈情爱还挺奢侈的。
只是,他们忍不住看向面前的男人。
池眘左手夹着的烟再没有拿起过,任由猩红烟灰明灭,燃尽的灰色余烬簌簌落下,白色烟雾缠绕着他手指,慢慢模糊他的神色。
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
晚上十一点。
叶商商回到浅水湾。
她走路有点踉跄。
明天还要去翁易川的工作室,她克制着没有多喝。
但今晚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什么,酒劲比往日都大。
指纹解锁,满室黯淡,只有窗外投进的斑斓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