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眼睛一亮。
临县战事发生至今,战场从来都不止在明面上。
每一次正面交战,都是在无数暗流涌动下促成。
叛军一面要面对卫所营的进攻,一面还要防范朝廷的援军。
安插了不少探子进城打探情报。
不仅如此。
聚集流民闹事,收买大户人家,贿赂县官县吏这些事,叛军一直在做。
经柳羽一提醒,李晟才反应过来。
王员外很有可能,是之前跟叛军做过交易。
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
以至于就算叛军要杀王员外,王员外也不敢把实情说出来。
勾结叛军,是诛九族的大罪。
王员外能做的,只有出钱买卫兵保护。
并寄希望于叛军探子,忌惮他掌握的把柄,又看到他有卫兵保护,因此放弃杀他。
仔细一分析,李晟发现。
唯有这样解释,才能恰到好处印证案件中的每一个疑点。
李晟纳了闷,不解地看向柳羽:
“你早分析出来了,先前怎么不说?”
柳羽郁闷至极。
自己这哥们儿啥都好,就是不爱用脑子。
无奈道:
“王员外手上捏着的把柄,可能是几句话,也可能是信件信物被他藏了起来。”
“你自己也说了,全城都找过了也没找到叛军探子,那探子不是藏在王员外府邸,还能藏在哪儿呢?”
“三天了,你就一点没想过,探子在杀完人逃跑后,可能又折返回来躲藏吗?”
李晟眼睛瞪得像铜铃,恍然大悟看着柳羽:
“哦,我明白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们觉得,死人的地方不可能藏凶手,探子就打我们心理差,偏偏就藏在凶案现场!”
柳羽总算是露出了欣慰的目光。
还好,只是不爱动脑子,并不是傻。
柳羽淡淡道:
“所以嘛,先前在王员外府上,探子可能就躲暗处听着。”
“你让我怎么直接告诉你,我的猜测呢?”
李晟浑身颤抖,整个人都处在莫大的兴奋当中。
也不着急去喝酒了,调头就打算冲回王员外府邸去。
柳羽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把李晟拉住:
“不要莽撞,你这样过去人还没到,探子就该听到声音逃跑了。”
“八个人目标太大,所有人分开压着墙根走,尽量把自己身影藏在黑暗里,一点点朝着王员外府邸围过去。”
李晟小鸡啄米般点头,连忙吩咐其余兄弟照做。
都散开以后。
只有李晟跟柳羽,一前一后原路返回。
头顶月光斜着照下来,照亮了清冷的长街。
两人一路压着墙根,躲在月光照不到的黑暗处,朝着王员外府邸靠近。
等走到离院门没多久时,恰好听到院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随着两人越来越靠近,声响也越来越清晰。
一男一女小声对话的声音,清楚地传到两人耳朵中。
男人焦急道:
“官兵走远了,赶紧找名册。”
女人的声音显得很是虚弱:
“王员外不是死了吗,只要名册不暴露出来,什么事都不会有的,要不我们还是先找找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