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都比较家常,二楼都是贵价物件,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不会上来。
自行车、收音机、手表、缝纫机等等,全都会在二楼摆着,陈清寻思着他需要寄往一个地方,肯定要选轻便的,当今轻便又能拿得出手的,莫过于手表!
两人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松木楼梯发出吱呀的响动,惊醒了趴在柜台上午睡的售货员。
售货员撩起眼皮看他们一眼,见他们一人穿着工装,一人穿着体面,长得都是顶顶好看,这才面色稍霁。
陈清带着贺远前往手表柜台,玻璃柜台下铺着暗红绒布,三块海市牌手表呈品字形摆着。
手表分为男女款,陈清主要是看女款,银亮表链盘成圈,表面上的钻石标在正午的日头下折出星芒。
“海市牌手表120,你觉得怎么样?”
“你觉得好看吗?”贺远问。
陈清‘唔’了声,“再看看。那边还有海鸥牌。”
“八十五块,搭十张工业券。“售货员淡淡道,捏着表链的样子像拎着条死鱼。
陈清:“还有吗?”
她记得有梅花牌来着。
售货员去最里间的柜台停下,蹲下身时,传来玻璃移门的滑动声,她捧出个枣红丝绒盒,梅花表的金针在墨绿表盘上轻轻震颤。
“梅花表,一百八十块。”售货员的声音带着炫耀,又带着微微挑衅,“你们要吗?”
陈清对售货员态度视若无睹,凑近了看梅花牌手表,金铜色的柳叶针便跟着轻轻震颤。
十二颗银星取代了寻常的数字,在拱形玻璃罩下浮出一圈朦胧光晕,秒针划过六点钟位置的日历窗时,竟带起一线鎏金般的光痕。
“这个好看!!”
“那就这个。”贺远问售货员需要什么票。
售货员看他那么干脆利落,报了价格,心底羡慕,人家小对象长得帅,出手还大方,再想想自家那头猪,暗自决定回家揍他一顿。
贺远拿着盒子,又见陈清去看了看海鸥牌手表,他朝售货员说:“这个也要。”
陈清瞳孔地震。
这就是有钱人的豪迈吗?!
“你为什么又买一个?”
贺远解释:“我看你去看海鸥牌了,以为你觉得好看。”
陈清欲言又止,“我是随便看看。”
贺远点点头,也把海鸥牌手表拿下了。
售货员麻了。
她要揍她男人十顿!
陈清望着他两个盒子,心底羡慕,她也想要手表,所以就看看最便宜的,但这价格太贵了,排在手表前面的有很多东西。
最近小家伙的津贴发下来了,陈清攒着给他们做冬天的棉衣。
现在棉花价格贵,又难得,她想要每人有两套衣服,得耗费大功夫。
陈清计算着家里的东西,跟着他下楼,原本他们是要回家的,但跟着贺远走了几步,她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啊。
“这是去哪?”
“毛副所告诉我了一户人家,他以前是在大酒楼当掌勺的,每天会帮十个人做菜,我今天点了一桌菜,我们先吃,然后打包给两个小家伙,你别拒绝,这算是我答谢你的。”
贺远把陈清后路堵死。
陈清拱手:“多谢贺研究员。”
贺远轻笑。
他在前面带路,陈清看着越走越偏的小巷子,问道:“你不会把我卖了吧?”
贺远抬头看了看天色,他是跟毛副所在白天来的,巷子也亮堂,倒是没有令人不适的感觉,如今太阳西斜,变得暗沉,的确吓人,“大概还有五分钟就到了……唔。”
陈清一把捂住贺远的嘴,拉着他往后撤,眼神死死锁定在前面的人身上。
而贺远猝不及防之下,被她拥入怀中,陷入柔软之中,鼻尖萦绕着清香,浑身都腾地一下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