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年轻人带着一些醉意从街道上走过,来到客栈,看到杵在门口的夜堇年脸上带着寒气,看着不像是平常人,多半是江湖中人,连忙快步走了进去。
梁博进客栈前,多看了一眼夜堇年,被走在前面的周恒仁一把拉过,店小二轻车熟路的迎接着新进门的客人。
苏慕白手中提着小虎灯,从黑暗的街道一步步走来,夜堇年脚下有了动作,看着远处的人走了过去。
“玩了这么久,累了吗?”夜堇年看着有些冒虚汗的人,嘴角带着浅笑,轻轻的将她额头上的虚汗擦去。
“不累!”苏慕白摇了摇头。
“小爷累了,小爷先走了!”薛诀带着赌气性质的说道。
“走了!”薛诀回身将还楞在原地的两个人一手一个将人带走。
苏慕白有些意外,这着实不太像是平日里薛诀小公子的做派。
“走吧!”
夜堇年将人带到楼上早已安置好的房间,看着坐在桌边玩弄着手中的花灯的苏慕白,顺手给她到了一杯茶水。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夜堇年见苏慕白迟迟不开口,率先说道。
“没有!”苏慕白没带思考的飞快说道。
“刚刚……”夜堇年想着该如何解释。
“我知道!你不必解释!”苏慕白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眼前的人,他能想到向自己解释,比起在山上时,已经算是有很大的进步,这一次关于陆家的事情,苏慕白本就没有打算插手。
夜堇年需要成长,而苏慕白也知道,陆家的事情在夜堇年的心中一直如同一根鱼刺哽在喉咙中,如果他不愿,谁都帮不了他。
而陆思洁,呵……
只要不碍着眼,苏慕白倒也是不会主动和她有过多的牵扯,毕竟这个世界与她有唯一牵绊的人,一个夜堇年就已经足够了。
“你不生气?”夜堇年看着无动于衷的苏慕白,带着笑意摇了摇头。
这样的结果他本该高兴,可是眼下,非但没有高兴的欲望,反而心中还升起了一丝莫名的烦躁。
“那你,好好休息!”夜堇年站起身,想要离开。
苏慕白拉住对方的衣袖,看着脸色有些难看的人,这人当真是难琢磨,她都不生气,怎么他倒反而生气了。
“你不开心!”苏慕白站起身,走到夜堇年的面前,将对方脸上的表情尽数收于眼下。
“没有!”夜堇年否认的避开与苏慕白的对视。
“你有!”苏慕白确认的说道。
“你看,你的眉头,皱成‘川’了已经,还说没有不开心!”苏慕白撒娇似的说道。
“是因为我自己出去,没有带着你一道吗?”苏慕白猜测的问道。
“是你自己不去的!”
“白白!”夜堇年伸手托着苏慕白的后脑勺,看着急于解释的人,心中的阴霾有些散去,“我没有因此不开心!”
“那你是因为什么?”苏慕白不依不饶,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算了!”夜堇年沉默了半天,只说了这两个字。
“那你不要这么皱眉头!”苏慕白伸出手,仰着头在夜堇年的眉间慢慢的抚平。
感受到苏慕白带着凉意的手指温柔的在眉心描绘抚平,夜堇年多日以来紧皱着的眉头慢慢的有了舒展开。
“早些休息,明日我们休息半日之后,还要赶路!”夜堇年睁开眼,带着仅对苏慕白才会展示的温柔说道。
“好!”苏慕白欢快的答道。
“那个邡裴照是什么人?”临走前,夜堇年突然想到跟在苏慕白身边的那个男子,昨日那男子护着苏慕白的情形还犹如在眼前。
“他是邡鄂的手下!”苏慕白没有隐瞒,“那邡鄂身有旧疾,盟主府时,曾来找我寻药,后来说要报答我,只是我也没有什么需要的,后来他知道我要去月燕山,就给我和小嫣准备了马匹和食物,还有小照!”
苏慕白说的有板有眼的,听得连识海中知道真相的团子都差点相信这才是事实,若不是还能清楚的记得被苏慕白气得差点跳脚的邡鄂一脸吃瘪的模样,只怕团子就要就地倒戈,信了苏慕白如今的这番鬼话了。
“他的功夫不低,即使如此,多一个人,路上也多一分保障!”夜堇年昨日看的清楚,那人手中的虽然只有一把短匕首,但是却不简单,还有那一身略显诡异的武功。
“嗯!”苏慕白眼下有些发困,对于夜堇年的话只顾点头答应。
瞧着眼前的人有了困意,夜堇年摸了摸对方的脑袋,不在缠着她说话,让苏慕白早些休息,推门出去。
“白白!”小团子在识海中纠结了很久,想着横竖都是一刀,倒不如眼下早早的了解了这事,省的以后苏慕白自己发现,届时,只怕自己解释的再好,也不能让那黑心肝平了心中的怒气。
“我困了,有事,明天说吧!”苏慕白嘟囔着裹着被子快速进入梦乡中!
团子独自站在识海中凌乱了一番,看着已经熟睡去的人,好不容易下的决心就这样被黑心肝一句轻飘飘的‘困了’给打发了。
“算了,下次再说吧!”团子放弃的说道。
黑夜中,客栈内,一个半开的窗户中,一只灰色的信鸽落在窗口,安静的站立着。
梁博从信鸽的脚上拿下纸条,看着纸条上的文字,嘴角慢慢的上扬。
果然如此,刚刚那人,就是义父一直派人追杀的那个夜堇年,只是不曾想到,当初派了那么多的高手出去,竟还让人活到了现在。
“没用的东西!”手中本还在抚摸着的信鸽在梁博手下划过脖子时,生生的断了气,没有半点声响。
梁博嫌弃的看了眼地上的鸽子,从衣袖中拿出一张手帕慢慢的擦拭着手上虚无的血迹,嫌弃的丢在地上。
“夜堇年!”唇瓣出溢出三个字,低垂的脸颊微微抬起,丝毫不见花船上谦谦公子的模样,反倒是一脸病态和偏执。
“义父想要你的命,你我有缘,可就别怪我了!”
黑夜下,男子眼中寒意四起,他本就是孤儿,若不是弋博云救了他,给了他姓,甚至还不给他了他的名,不过就是一条人命,既是义父想要的,自己顺道帮个忙,或许义父高兴,还能多看自己几眼。